周军一方正在列阵的同时,野辞氏两万骑迎战而来,渐渐翻越了坡地,密集的马队俯冲而下,带起漫天黄尘,下平地后留下了一半兵力缓行跟进,其余逐步加速,边跑边调整了队形,渐渐分开形成了左右两军,中间相距约两百步。如两支离利箭,均速齐头并进,跨越两军之间十里平地。
“李衙内!那边右军所部是东京来的禁军,全靠你们了!”数百骑从簇拥着野辞奴剌勒马立于坡顶,他向旁边一名身披山纹甲的党项军官拱手道。
“那是自然,我们党项八部同气连枝,野辞氏虽孤悬河西,也不容轻侮。临行前父帅再三交待,会州不容有失!堂兄光俨骁勇善战,必能一鼓作气,先破周军右冀!”这位李衙内名叫李光睿,是李彝殷嫡长子,年三十余岁,此时显得意气风发,兴奋莫名。
“我家长子野辞茹朗和李光信将军攻打左冀朔方军,应该也可一举破之,到时驱逐了冯继业,再通报屯兵于柔狼山以北的拓拔波固,让他守稳自己的地盘就行了!”野辞奴剌意味深长地笑道。
“这个拓拔波固真是该死,这种时候了,还想趁火打窃,但愿他能守住会宁,否则周军南路军北上,我们也守不住,奴剌族长也要撤回宥州了!”李光睿狠狠骂道。
“那是……李衙内请!我们跟下去吧!这儿可太远了!”野辞奴拉招呼道。
野辞奴剌与李光睿率骑从冲下坡地,追上后军五千骑,随前军跟进到六七里便停下掠阵观望。而距严阵以待的周军大阵三里,前军两队约一万五千骑突然加速,绕开了正面,连小股马队试探进攻都省了,便直扑周军南北两冀的侧面。
而周军两冀遮护的马军是宣崇文和薛处存各率两千骑,若不作出相应调整,那兵力完全处于下风,也就是一个照面的事。
远远望见敌军分进合击,冯继业一看势头不对,立即传令,调右冀宣崇文部与后军李师问所部,与左冀薛处存合兵一处,共六千骑迎战南面约七千野辞氏党项骑兵。
而章钺所部禁军,配有射程一百八十步,一弩二矢的角弓弩三十具,射程一百五十步的木单弩七十具,可对骑兵形成密集杀伤,所以冯继业并不担心右军。
战马奔腾,蹄声轰鸣如雷,三里之地一瞬而过,左冀兵力尚未完全部署到位,宣崇文两千骑要从大阵后方绕过去,距离有点远,薛处存只等李师问一到,便先打马离阵迎战,否则错失良机,马速没提上来,那瞬间就会被敌军击溃。
左冀四千骑打马加速冲出两里之外,顿时与党项军仅相距百余步,双方张弓搭箭对射了两轮箭雨,杀伤力都有限得很,不过也造成了一定的混乱,中箭落马的士兵,都被己方人马踩踏成了肉泥,有的甚至成了障碍,又撞乱了已方人马,但双方都顾不上。
薛处存也是朔方军久经战阵的悍将,深知己方劣势,在射出首轮箭雨时,便立即带偏马队方向,避免与敌军锋锐正面硬撞,然而甫一交锋,马速尚未提到极致的朔方军仍是势头一挫,虽是贴着敌军侧边冲击,还是撞上铜墙铁壁的感觉。
这时敌军正面开始转弯包抄,恰好宣崇文率两千骑从后方绕道赶到,疾速奔驰中正好一举突入,破开了敌军正面,双方势头受挫,开始陷入来回冲锋的拉锯战。
原野上黄尘弥漫,喊杀声震天,马蹄声密如骤雨,一阵一阵,非常有节凑感,骑兵的主要作战方式,就是靠着战马快速机动能力,不停地调整方位,一波波地冲击,直到把对方完全击溃,或者歼灭殆尽。
然而现在,双方兵力相当,周军装备精良,无论是铠甲、战刀、长枪,皆胜过党项军许多,只是马力略逊,这点劣势渐渐扳回后,已与党项骑兵不相上下,消耗战在所难免。
而片刻之间,北面的右冀敌军前锋也接近大阵到两百步外,弩手分布在枪盾阵之前,早已安放好弩矢,开弩上弦严阵以待,而后面大阵空隙之间,也分布着两个指挥的强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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