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本王就说那熊吾要倒霉!”
在铚县的西城门楼上,赵弘润正笑着对附近的魏军兵将们如此说道。
听了这位肃王殿下的话,附近的魏军兵将们亦忍不住开怀大笑。
原来,昨日中午前后,因为赵弘润有意使麾下魏兵放水的关系,固陵君熊吾率领着他麾下八万大军,终于渡过了浍河,来到了铚县城下。
当时,固陵君熊吾很是得意,因为在他看来,铚县无非就只有浍河之险,而如今他已率军渡过了浍河,前方的这座城池,已然是他的囊中物。
于是,熊吾趾高气扬地在阵前喊话,大意是要说说赵弘润乖乖投降,莫要再做无意义的抵抗。
甚至于,熊吾还很“大度”的表示,即便赵弘润与他有过一段恩怨,但看在赵弘润乃魏国公子的份上,他并不会加害赵弘润,会在战后将后者送回魏国。
当时,赵弘润就感觉熊吾挺逗,于是就与熊吾开玩笑说道:“熊吾公子莫要将话说得这么满,本王掐指一算,公子近几日必有大劫!”
那时,熊吾对此嗤之以鼻,这不,仅仅一日工夫,赵弘润的“掐算”便已应验,这如何不是一桩使人发笑的笑谈?
『这位魏国的肃王殿下,真是不简单……』
笑归笑,但南门阳看向赵弘润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敬畏与丝丝忌惮。
记得前几日,他们铚县一方还在顾虑固陵君熊吾那八万大军的逼近,然而短短几日过后,这路来犯的敌军顷刻间灰飞烟灭。
倘若这路大军是败于眼前这位肃王殿下的计略,或许南门阳还不至于如此敬畏。
令他惊骇的是,这位肃王殿下,利用了楚国上将军项末的水攻计略,将计就计,反过来击溃了固陵君熊吾的八万军队。
这份智略,纵使是项末、田耽之流,怕是也不能媲美。
此时此刻,南门阳总算是彻底相信了他兄长南门迟当时前去游说他时所说的话:莫道魏国弱小,魏国会逐渐强盛,因为魏国,有那位肃王殿下!
看了一眼正与附近寻常兵士们谈笑的赵弘润,南门阳心中暗暗下了决定:他们南门氏,定要死死抱住这位肃王殿下的大腿,这或将能使他们南门氏,一举成为天下少有的大氏族。
不得不说,此刻的铚县,可谓是欢声笑语,城内魏军,各个士气爆棚。
因为他们亲眼目睹固陵君熊吾八万大军灰飞烟灭,被汹涌的洪水不知冲向了何方。
然而,项末却笑不出来。
他此番携带过来进攻铚县的数万军队,亦是一个个失魂落魄。
因为方才通过铚县魏军的喊话,让他们清楚了解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一场水攻,助铚县魏军击溃了固陵君熊吾的八万大军。
『锐气已失……』
环首瞧了一眼船上的兵卒们,项末暗自叹了口气。
记得在一个时辰前,待他们从房钟乘坐战船杀向这边时,他麾下士卒那是何等的士气如虹,一个个皆憋着一股劲,定要将铚县攻陷。
可就在方才,待知道己方的水攻反而害死了一支八万人的友军后,这些士卒们大受打击,斗志全消。
甚至于,别说这些士卒兵将,就连项末自身,都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疲倦感。
并非是肉体上的疲倦,而是精神上的疲倦。
论到原因,无非就是他的水攻计略非但被那位魏公子姬润看破,还被后者利用,用来击破固陵君熊吾的八万大军。
如今,再仔细想想,项末很怀疑那些侦探他造船地点的奸细之所以会暴露行踪,多半也是出自那位魏公子姬润的授意,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提早发动水攻,好方便那位魏公子姬润借此击破固陵君熊吾。
“上将军?”
见项末迟迟不下达进攻的命令,俞骥有些惊疑,他忍不住提醒道:“上将军,若再不攻城,待水势一退,魏军复有城墙之助,我军可再没有什么优势了。……半月的筹划,皆白费了。”
“……”项末看了一眼俞骥,嘴唇微动。
事实上在他看来,这场仗已经没有打的必要了,因为他此番带来的数万士卒,因为这场变故早已失去了锐气,反观铚县魏军,却是士气如虹、众志成城,这还打什么?
但是,一想到半月的筹划皆成为空谈,项末心中仍是有些不甘。
于是,他终究还是下达了进攻铚县的命令。
平心而论,因为洪水的关系,铚县一带已成一片汪洋,因此在这些坐船而来的楚军面前,铚县魏军,其实几乎已经失去了城墙原来的效用。
这不,几艘战船靠近铚县,将钩锁抛向铚县城墙,随后,船上的士卒几乎只需要一跃身,就能攀住铚县的城墙。倘若是借助梯子的便利,那就更加有利。
但是,即便项末军占据着如此巨大的攻城优势,他们依旧无法攻上铚县城墙,倒不是因为双方的实力相差过大,实在是这场变故,给这些士卒们的心神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鏖战了一个时辰,唔,姑且称作是鏖战吧,明明占据巨大优势的项末军,居然丝毫未对铚县造成什么威胁。
眼瞅着这附近的水势逐渐退下来,项末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因为一旦水势退下,他麾下的船队皆搁浅在此,没有任何攻城器械的他们一方,凭什么攻打重新拥有了城墙防御的铚县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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