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仲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为什么总觉得七七离自己很近……
虽然走在最前面,言行不端庄不大好,可她还是忍不住第三次回头转身看。纷杂的人群中有人朝她挥手打招呼,叶仲卿微笑而后回应,却没看见锦柒的身影。
可能是,太久没见了吧?叶仲卿这样揣度着扭正身体,没有注意到一顶小轿子转进了终于空出来的小巷。
因为一路都惦记着锦柒,腹中又实在饿的很,叶仲卿后来的游街都带上了一丝痛苦。好不容易游过街,挨到所有仪式都结束,叶仲卿连代表高中士子身份的蓝衫都来不及脱,和周围有意结交的其他士子告个罪,牵起马就要跨上回风回叶府。
旁边一个人突然身子一歪,角度刁钻的倒向叶仲卿。叶仲卿要是不管那人就会摔到回风蹄下,要是管了就势必要松开缰绳。叶仲卿心生疑惑,但呼吸间还是松开缰绳托住了那人的手肘。
“今早西车、乌牢各有密报来洛阳。”那人好像无心的在叶仲卿耳边轻语,站直前状似感激的拽着叶仲卿的手晃了晃,声音不大不小的道:“多谢状元郎相助,方才不知怎么脚下一滑,差点摔个七荤八素。别的都还好,要是擦伤了我这张俊脸,可不知有多少姑娘要伤心了。”说着,那人抬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镜子,一手按在鬓边照了照。
眼前的人叫夏颖智,金科武举的榜眼,因为家中世代为官,皇上封他做了五品卫尉,负责宫中安全,即御前侍卫总管。他同批好友探花郎甘云飞也封了从五品执金吾,负责京城的安危,大到城门开闭,小到市集治安。
夏颖智照镜子不够,还对着镜中的自己抛了个媚眼,看起来对自己十分的喜爱。那一举一动实在是说不出的妖娆,是以叶仲卿虽分明察觉到手中多了个蜡丸儿,可心中还是一阵恶寒。面上却还是强装镇定的拱了拱手,客套道:“夏兄客气了。”
夏颖智察觉到叶仲卿的目光,收起镜子勾唇抿嘴一笑,莫名的红了脸羞涩的说道:“魏晋风度,状元郎莫怪~”
叶仲卿被夏颖智脸上那一抹可疑的红晕惊到了,不着声色的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强笑道:“好说,好说。”
夏颖智听了好说二字,抬头望着叶仲卿,目中满是柔情。叶仲卿一时间摸不准夏颖智塞给她的蜡丸儿究竟是景王的书信,还是别的……什么。恍惚间又退开两步,背靠着回风,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的望着夏颖智。
“状元郎。”半响夏颖智突然开口,别过头轻声说,“你人真好。”而后,竟捂着脸自顾自的跑开了。
旁边其他游街的士子,早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此刻看夏颖智跑开,都眼神怪怪的望向叶仲卿。那一张张颇有深意的脸上,就差明明白白的用毛笔写上“奸情”二字。
叶仲卿实在不能理解夏颖智的举动,明明考试的时候看起来还正经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儿就成了这幅样子——要是单纯的只是为景王传个信息,那这损失也太大了吧?
左右想不通,她干脆装作不知情,轻咳一声,将手中已经有些融化的蜡丸儿藏进袖中,略显仓皇的跳上回风,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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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开士子游街的拥挤路段,锦柒很快就回了府。
不用锦柒吩咐,香冷麻利的安排轿夫们帮忙把公主获得的赏赐安顿进库房后,拿出几两碎银打发走了众人。
那些轿夫也是久在宫中侍奉的,不多嘴也不多事的离开了。
凉初本想去问问公主发生了什么事,锦柒却先发制人的闪身进了东阁。
凉初虽然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见状也只能和同样一头雾水的香冷去库房清点钱物。香冷见凉初兴致缺缺,专门让她去差点异域外邦的物品。那些物品,最是新奇,一会儿凉初就忘记了不快,拉着香冷左一句“哇!”,又一句“啊哟!”的赞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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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转眼即到。
寂静了一冬的茫茫草原上,已经长出了一望无际的绿海。
同春天一起复苏的,不只有万物,还有乌牢越来越大的野心。
毫无悬念的,东北部的乌牢再次袭击了玄央的边境。消息很快飞马传回洛阳。
不仅如此,五年前就镇守西疆,时刻提防悦于的“镇国大将军”白忌也有消息传来。除了退敌百里的捷报,还有一个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坏消息——白将军爱子、白小将军白无定身受重伤,人是救了回来,但一身好武艺终究是废掉了。
周荣年对边境受扰的消息并不感到意外,一直以来退而求和的策略,足以让臣服已久的国家又一次忘掉天家尊严,甚至对白小将军白无定的事情也早有预料。
任何一个帝王,在执掌朝政二十余载后,都会对即将到来的大风大浪产生一种奇绝而准确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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