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点头,眉心微蹙。
到了药庐,靳月才知道事情的严重。
她不知道顾若离所中何毒,她没听说过,但是从裴春秋的表达中,不难听出解毒的难处。
“我没有解药,也解不开这毒!”裴春秋面色铁青,“只能用银针,先控制住毒性蔓延,再另寻解毒之法!”
靳月抿唇,她没有下毒。
花绪心思细腻,知道自家大人怕是被误会了,正欲提醒大人,可以查查看之前顾若离接触过何人,兴许毒是从外头带进来的。
谁知,寒光一闪。
“小心!”花绪的轻功,是靳月手把手教的,饶是这么一扑,花绪还是晚了一步。
宋宴拔出了箭筒里的箭,锋利的箭矢划过了靳月的小臂,方才若不是花绪这么一扑,这箭应该会贯穿她的胳膊。
他想,废了她。
血,瞬时往外涌。
裴春秋俨然愣住,那不过是闲来无事准备的东西,原是用来上山采药的时候,防身备用的,谁也没想到今日会来这么一出,更没想到宋宴会突然伤人。
捂着流血不止的胳膊,靳月面色瞬白。
“大人?”花绪慌忙查看靳月的伤。
靳月捂着伤,不敢置信的望着宋宴,他再怎么讨厌她,也不曾动过杀念,但是现在……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气。
他可能是真的厌恶她,到了极点,以至于想杀了她。
“眼下有个法子!”裴春秋忙道,“可以试毒。”
瞧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顾若离,裴春秋忙道,“解毒的法子千千万,只要试过去,不出半月,一定能治好她!”
宋宴目色猩红,瞧着顾若离惨白无色的面容,心疼得眉心皱起,“如何试毒?”
“试毒是万不得已之举,毕竟谁的命不是命呢?”裴春秋原本是为了化解宋宴对靳月的杀意,可这么一说,好像自己又做错了一件事,“这试毒之人,得身体强健,需要……”
宋宴指着靳月,“就她!”
四周,骇然静下来,落针可闻。
靳月的羽睫颤了颤,眼底终于生出了波澜。
“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裴春秋忙道,“小王爷,试毒之人最后可能会落得一个……”
宋宴充耳不闻,“就你了,本王不要你的命,你来赎罪!!”
“我……”靳月张了张嘴,“没有下毒。”
这是她唯一一次,为自己解释。
可是宋宴不信她,在他眼里,她是那对狗男女的孩子,心思诡谲,一心要入燕王府,折磨了母亲前半生,让母亲一直陷在失去孩子的阴影里。
这样的贱胚子,怎么可能有心?
看她寡淡的样子就知道,她从未对他动过心。
一个人,面对着喜欢的人,肯定会有情绪起伏,但是靳月没有,一点都没有,连吃醋的表情不曾给予。
这样一个无情义的女人,留着何用?
“裴春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宋宴问。
靳月捂着鲜血斑驳的小臂,面白如纸,那是一种被放弃的绝望,可是在燕王府这十年来的卑贱生活,让她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忘了曾经张扬的倔强。
裴春秋犹豫了一下,“随时……”
“开始吧!”宋宴目光如刃,狠狠剜过靳月。
现在,她知道疼了?
也好!
有情绪,便是好事。
宋宴带着顾若离离开了药庐,将她安置在自己的院子里,那原本……只能小王妃才能入住的地方,整个燕王府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花绪跪在地上,“大人,不可!”
“我先帮你包扎吧!”裴春秋拎着药箱过来。
靳月将花绪搀起,“我不肯答应,燕王府不会放过你们,我没事,真的……不就是试毒吗?又不是没有解药。是吧,裴大夫?”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罢!”裴春秋捋起了靳月的袖子,伤口不浅,可见宋宴下手得有多狠,饶是避开了些,还是伤成了这样。
靳月敛眸,“花绪,这些日子让大家小心点,不管发生何事,按兵不动。”
“大人?”花绪哽咽。
靳月叹口气,“矶城那边可能会有动作,朝廷原本就忌惮燕王府,保不齐会派小王爷出战,为了让小王爷立战功,王妃肯定会答应的,你们……”
“都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想着小王爷?”花绪哭了,“大人?”
靳月想了想,眼角微红,“珠儿和杏儿还有那么多姐妹都死了,我不能、不能离开燕王府,她们都在这儿呢!她们的心愿是成为燕王府顶尖的暗卫,我替她们做到了,可是……她们回不来了。别难过,我这条命原就不属于自己,燕王府待我有恩,小王爷救过我好多次,我不能走!”
花绪一跺脚,哭着跑出去。
“你……”裴春秋摇头,“值得吗?”
靳月面色苍白,“那裴大夫为何留在这儿呢?以你的能力,进宫做个太医都绰绰有余,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为了燕王的救命之恩。”裴春秋说。
靳月点头,“我们这种人,谁对你好,谁就是你的命。”
宋宴和燕王妃,便是她的命,哪日,将这条命都还回去了,她就可以离开燕王府了。
试毒的第一天,靳月倒是能忍住。
裴春秋就没见过这么倔强的女子,疼得出了一身冷汗,愣是将唇瓣都咬破了,也没喊一声疼,坐在那里微微蜷着身子,像个刺猬。
“你若是疼,你就喊出来!”裴春秋有些难受,这丫头……不容易啊!
靳月咬着唇,轻轻的摇头。
本就是没人疼的东西,喊疼……给谁听呢?
“不……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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