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人送走,只要不送出京都城,生下来都还是他宋云奎的儿子。
虽然裴春秋一直在保证,一定会治好隋善舞,可到底能不能真的治好,还是个未知数,所以这个孩子断然不能就这么舍了,否则真的到了那一日,燕王府后继无人……
“王爷?”管家低声问,“这如何是好?”
宋云奎回过神,“马上安排,送她离开燕王府,在城内找个僻静的屋舍安置她,其他的事情等她生下孩子再说。”
“是!”管家回过神来,赶紧带着人去了后院。
事实上,宋云奎完全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女子怀了沈韵,毕竟他当时喝了酒,醒来之后就走了,现如今又没有去后院瞧过,自然不知道其他。
管家当然知道,自家王爷极为在意燕王妃,紧赶着将人从后门送出去,此事必须速战速决,绝不可拖延。
裴春秋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问,毕竟是燕王府的事情。
此事办得静悄悄的,还真的没传到隋善舞的耳朵里,为此,宋云奎还提心吊胆了两日,生怕没做好保密工作。
后来,发现隋善舞没动静,便也放了心。
不得不说,裴春秋的医术委实不错,隋善舞的气色是一日日的渐好起来。
连太医回宫之后也跟皇帝汇报,说是燕王妃已经大好。
这是个好消息,可宋云寂却没那么高兴,隋善舞大好,就意味着他很快就会留不住阿鸾,阿鸾……要走了!
一想到阿鸾收到消息,迫不及待的赶去边关与慕容珏汇合,宋云寂的心里就跟猫抓似的难受,离开京都城之后,他再想见阿鸾,简直难比登天。
阿鸾要走了,这个意识让宋云寂再也无心批阅折子,放下笔杆子就往御书房外去。
宫道上,宋云寂走得很是匆忙,面色黑沉得至极,他想见阿鸾,很想很想,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也好,即便阿鸾不愿理睬他,但也是活生生的阿鸾,是他心向往之的阿鸾!
进了宫门,隔着一段距离,宋云寂就听到了阿鸾的笑声,笑得那样爽朗而清脆,这样的笑声,只有在他未出现时,才能听到。
宋云寂压着脚步声往前走了走,终于见到了笑逐颜开的阿鸾。
前两日,花鸟局送进来一只能说会道的鹦鹉,宋云寂让人送到了这儿,说是给齐韵儿解闷、逗乐子,实际上是想让阿鸾高兴高兴。
花鸟局的花鸟不少,但毛色这般亮眼的,委实不多!
阿鸾的确很高兴,底下人来报,说是鸾姑娘时不时的与这鹦鹉斗嘴,逗得齐主子喜笑颜开。
“下来!你给我下来!”阿鸾仰着头。
鹦鹉立在檐角,“上来!上来!”
齐韵儿和芳泽站在院子里笑,许是被太阳晒了一会,主仆二人的面颊都是微微的红,“阿鸾,你同它计较什么?它只是鸟。”
“哎呦这个扁毛小东西,看我……”阿鸾纵身一跃,直接窜上了屋脊。
所有人都吓了一条,尖叫着鸾姑娘小心,都知道阿鸾会功夫,可除了那一次为了齐韵儿与侍卫大打出手,从不轻易露底,是以众人的一颗心仍是高高悬起。
鸟在飞,阿鸾也在飞。
宋云寂站在回廊里,立在阴暗的檐下,瞧着在半空翻来滚去的女子,他的阿鸾……会飞!像极了她的名字。
阿鸾,阿鸾……
鸾鸟在天不落地,只寻孤凤与和鸣。
他的鸾鸟,要飞走了。
纵身一跃,凌空一记漂亮的旋空翻,阿鸾稳稳落在齐韵儿面前,掌心里正抓着那只鹦鹉。
“阿鸾真是好功夫!”齐韵儿是真心夸赞,“这般好本事,怕是满天下都难找敌手,也只有慕容珏,才能降得住你!”
也是因为这样,阿鸾才敢夸下海口,成为姐姐背后的城墙,护她在后宫无虞。
“姐姐这话说的,阿鸾又不是妖精,还需要慕容珏来降服我。”明明是带着娇嗔说的,可任谁都能听出来,阿鸾不自然流露出的欢喜。
你若喜欢一人,哪怕只是提到他的名字,都会满心欢喜。
宋云寂知道这种感觉,她提到慕容珏便唇角带笑、眸中带光,他又何尝不是,想到阿鸾就觉得满心欢喜。
可惜……
终是错过了。
明明,是他先遇到的。
“怎么就错过了呢?”宋云寂还是想不通。
若非要找个理由,大概就是缘分,人与人之间,真的需要缘分才能相遇、相处、相守。
“皇上!”芳泽率先看见了宋云寂,当即喊了声。
院子里的所有人,瞬时都变了脸色,扑通扑通跪了一地,异口同声的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阿鸾面色微恙,行了礼便松开手,掌心里的鹦鹉旋即飞开,稳稳的落回了鸟笼子里,被阿鸾一通折腾,惊弓之鸟哪里还有气力再飞。
“这鸟不听话,去找花鸟局的小太监来便是,无需再翻上翻下的,万一受了伤怎么好?”宋云寂轻声说。
说话的时候,他的视线牢牢黏在阿鸾的身上。
阳光下的人儿,与娇生惯养的齐韵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没有那种皙白娇嫩,健康的肤色上,微微渗着薄汗,她半低着头,小扇子似的羽睫半垂,尽遮眼底精芒。
行完礼,她静默无言的站在边上,脊背挺得笔直。
“皇上所言极是!”齐韵儿接了话茬,巧妙的化解了这尴尬的局面,她心知阿鸾是绝对不会领情,并且也不会与皇帝说话,所以这茬得她来接,“阿鸾在宫内闲得发慌,这一身的好功夫也无用武之地,委实可惜了!”
这是什么意思,皇帝心里清楚,可是他怕,怕任何人提起来,偏偏齐韵儿提起来了。
宋云寂在想,齐韵儿提起来了,是否意味着,阿鸾心里早就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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