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完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都盯着她看,原就被傅九卿搅乱的心,此刻更是波澜不息。
明珠弯腰凑到靳月耳畔低语,“他们方才说大周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来这儿也不中用,但是……”
还不等明珠说完,靳月已经明白了,皇妃素来是北澜主君钦点,唯有靳月是例外,而傅九卿执意不肯换了她,所以刁难便开始了。
此前听过不少话本子,说的多数是恶婆婆迫害儿媳之类,可没想到男人也这么小心眼?有个见不得儿子媳妇好的恶婆婆也就算了,还有个一心要拆散小夫妻两的恶公公?
果然,有一个必有一对。
天生一对!
宋岚是侧妃,饶是在场也不会有人为难她,这会正好整以暇的看热闹,当然……她看热闹,大皇妃看她,谁都不可能真的置身事外。
“主子,大皇妃还盯着您瞧呢!”庭芳低语。
宋岚唇角的笑意愈发浓烈,“那便让她好好看着,别叫她看出端倪。”
“是!”庭芳垂眸。
心中谨记:郡主和元禾公主,是死对头!死对头!
傅九卿刚要起身,却被靳月拽住了手。
她眉眼弯弯的瞧他,朱唇翕合,“遮风挡雨的事情,你做得了一时,做不了一世,我终不是绒毛小鸡仔,若不生出羽翼,如何与你翱翔?我不想追不上你,更不想你一直背着我,那么累那么累!”
傅九卿定定的瞧她,缓缓松开手,掌心里的暖逐渐消失。
他承认她说的话,他曾想过千万遍,以他现在的身子,他是真的担心啊!
担心护不住她周全,担心哪天自己忽然扛不住,留下她一个人怎么办?
“但是有些丑话,还是得说在前头。”傅九卿眉眼温柔,“你该明白,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靳月下意识的低眉,瞧了一眼自己的小腹。
“父皇!”傅九卿行礼,因着此处风大,免不得咳嗽了两声,一张脸泛着妖冶的白。
主君自然是心疼的,看着儿子这张脸,仿若就看到了当年那个女子,他放在心尖尖上这么多年的,始终不曾忘记的洁白月光。
“坐着说!”主君忙道。
傅九卿依旧在咳嗽,俊眉微蹙,“月儿不似众人所见柔弱,她是个奇女子,亦是我生命里最特殊的存在。父皇,月儿愿意证明自己,不输给任何人北澜女子,但……月儿有孕在身,还望父皇与诸位大人……点到为止!”
最后那四个字,他已经极力压制了内心深处的寒意,明明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若不是跟着他来了北澜,她根本不用吃这样的苦,受这样的羞辱。
谁都没料到,七皇妃竟是有孕之身,饶是北澜主君亦愣了。
宫里刚没了一个孩子,是以所有人对“孩子”这个词,格外敏感,四下寂静得只剩下呼啸而过的风声,一个个大气不敢喘,皆小心翼翼的盯着北澜主君。
“你……”主君眉心微蹙,“有了孩子?”
靳月行礼,如实回答,“来北澜之前便已经知道了,但一路颠簸,长途跋涉,来到北澜之后又发生了不少事情,所以我与七皇子一直没机会告诉主君,请主君恕罪!”
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主君!”靳月道,“弓马骑射可能不太适合我,但是我有个更妥当的法子!九皇子与我在大周相识,我教过他几天箭法,若是由他来代劳,约莫同我无异!”
岁寒猛地抬头,他明白靳月不会不管他,不会因为他母妃之事而与旁人一般,疏远他、避讳他。可是这么堂而皇之的让他与她站在一起,那以后七皇府……
“过来啊!”靳月冲他招手。
岁寒鼓了鼓腮帮子,双手轻轻挫着腿,神情犹豫。
“过来!”靳月皱眉。
她一个眼神过来,岁寒默默的站起身,眉眼间凝着化不开的愁虑,所有人避他如瘟疫,他现在过去会连累整个七皇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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