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正好!”太后意味深长的望着皇帝。
的确,要退婚,自然是要长辈在场。燕王出征在外,这婚嫁之事就落在了燕王妃身上,来得……委实恰当时机。
“让她进来!”宋玄青捻起笔杆子。
燕王妃没想到,原是为了儿子而来,如今却……坏了儿子的好事。
“臣妇叩见皇上,叩见太后娘娘!”燕王妃行礼。
宋玄青点了头,“平身。”
燕王妃起身,瞧着儿子安然无恙,心头略松了一口气,再看向靳月的时候,又成了一副无可奈何老母亲的表情,欲言又止,左右为难。
可惜,靳月压根不吃这一套。
“王妃娘娘来得正好。”靳月哽咽,“敢问王妃娘娘,您是否也觉得,我便是当日的靳月?”
燕王妃瞧了瞧靳月,又抬头望着众人,“我……”
“是,或者不是?”太后音色冷冽。
燕王妃摇摇头,“不是。”
“娘!”宋宴急了,“她就是靳月!”
“我……”燕王妃一时没明白,俄而又道,“宴儿,你这是想……”
宋宴握着母亲的手,“娘,她就是靳月,是我的小王妃,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如今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我要将我的妻子带回来!”
如此,燕王妃恍然大悟。
可是靳月……
“宴儿?靳月既然不愿跟你回来,你若爱她,应该尊重她的选择。”燕王妃极是惋惜的叹口气,缓步走到了靳月面前,“月儿,我知道你心里恨着燕王府,当年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没能教好儿女,让你未过门就受了如此委屈,以至于一去不回。月儿,我现在给你道歉,你原谅宴儿可好?”
说着,燕王妃作势行礼。
太后的拄杖怦然跺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惊得众人侧目。
“你一个长辈,要去给晚辈道歉?”太后笑得冷冽,“燕王妃,你这是要折她的寿,咒她早死吗?你的心,为何如此狠毒?”
燕王妃原是想示弱,借此让所有人以为,靳月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所以恨着燕王府,才不愿跟宋宴重归于好。而自己这般委曲求全,众人自也不好再指责燕王府和宋宴。
可太后是谁?
这些招数,她若还看不明白,当年早就在后宫被人吃得干净,还能活到现在,扶儿子登上皇位?
“太后娘娘,妾身……”
“皇帝啊!”太后转头望着自己的儿子,不再理睬燕王妃,“这事儿再这么闹下去,对月儿的声誉有损,来日传到沸沸扬扬,要置皇家颜面于何地?速战速决吧!”
宋玄青点头,“当年这场婚事,是燕王府为靳月在先帝面前求来的,如今皇叔不在,燕王妃在场亦是可行。靳月昔年身死,但因为没找尸身,所以连个长生位都没有,朕不是无情之人,靳月当年为朝廷立下不少功劳,特命礼部操持,为靳月立衣冠冢,立长生位。”
燕王妃骇然抬头,宋宴面色发青。
“昔人已逝,活人总不能跟死人成亲吧?赐婚诏书就此收回,以后桥归桥,路归路。靳月是燕王府出来的,想必燕王府也不愿委屈她,这点要求应该能答应吧?”宋玄青音色低冷。
瞧着是商量,实际上呢?
字字句句皆是命令式,不许任何人置喙反驳。
“我……”宋宴答不上来,难道说,连个坟茔都不愿许给她?
一则不仁不义,二则无情无义。
“若是燕王府有心,可将长生位迎回燕王府的祠堂,但是未婚就是未婚,此后圣旨作罢,宋宴自行挑选小王妃,再不许纠缠旧事!”宋玄青徐徐起身,“朕会下一道圣旨昭告天下,废除先帝的赐婚圣旨。”
“我不要!”宋宴咬着牙,“我的小王妃只能是她!”
燕王妃有些犹豫,皇帝都开口了,岂是你一介臣子说不要就不要的?
“宋宴,你想抗旨吗?”太后冷然。
燕王妃当即行礼,“皇上恕罪,太后娘娘恕罪,臣妇觉得……如此甚好!”
“娘!”宋宴面呈猪肝色,“她就是靳月。”
“昔年的靳月已死,这是哀家的元禾公主!”太后居高临下的睨着宋宴,“皇帝,下旨吧!从今以后,不管是昔年的靳月,还是如今的靳月,都跟燕王府没有半点关系。”
宋玄青点头,“朕明白!”
“皇上!”宋宴眸色猩红,好似有什么东西,被人生生从心口剜去,疼得鲜血淋漓。
宋玄青眸色冷冽,“从今以后,燕王府与靳月一别两宽,生死无关!”
心头的一口怨气,好似就此散去,靳月跪地磕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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