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四年。
S学院宿舍,三台立式风扇嗡嗡转动,股股热浪扑面,蒸得仙人掌都发蔫。
“明天晚上A大有帅哥请吃饭,我帮你们答应了,谁都不许跑。”
“你啥时候跟A大的学霸小哥哥们勾搭上了?”有人搭腔。
“巧合巧合,”小祝笑眯眯道,“咱们S学院虽然是个小三本,但都新闻系的,以后也还是有机会跟他们成为同事嘛!说不定人家在外头风风火火上新闻的时候,咱们能在一旁扛个摄影机递话筒什么的,而且A大的学霸对咱们这种学渣都很友好啦!”
“是对美女友好吧——”
不等舍友说完,一言未发的叶濛胡乱抽了几本书塞进背包里,顾不上封拉链,含了口水转身躲进卫生间。小祝忙不迭跟上去,阴魂不散地哐哐大力拍门:“我不是没有警告过你哦,下周就要交第一个月的实习报告了,你实习单位到底找到没?”
“懒得找。”
“你干脆懒得吃饭算了。”小祝瘪嘴。
三本院校就这样,辅导员担心她们找不到实习单位影响今年学校的就业率,提前好几个月就找小祝谈过关于实习的事情,不过叶濛家庭情况特殊,没当一回事,小祝也只能支支吾吾跟辅导员打马虎眼:“濛……叶濛同学可能毕业要回老家,所以不打算在北京找实习单位。”
辅导员听完当即一通数落,话不怎么好听,但发自内心:“你们这些外地姑娘没权没势没背景,本来就落后别人一大截,大学四年也不努努力,光混个文凭,找不着工作就回家啃老,不知道你们父母含辛茹苦供你们上学是为了什么?”
“叶濛同学说了,是为了听您的谆谆教诲。”小祝面不改色心不跳,将平日里叶濛的小皮劲儿学了个十成十。
“好的不学,你跟叶濛学,没皮没脸,走走走。”话这么说,脸上还是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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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私人医院精神科VIP诊室。
心理医生还没来,就诊桌前坐着一个英俊翩翩的年轻男人。他面前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现泡的雀巢咖啡。“梁医生刚在住院病房开完会,马上就上电梯了,您稍等。”
“好,谢谢。”
他完全不像得了抑郁症需要心理咨询的,笑起来人畜无害还英俊帅气挺有感染力。
“我就说,他看着像勾恺的朋友,还真是。”
勾恺是梁医生的前男友。分手虽然不太愉快,但是勾恺是个富二代,朋友非富即贵还都挺帅,小护士们留着他的微信偶尔看看帅哥还是很养眼的。那群富家子平日活动真不少。不过今日来的这位弟弟出镜挺少,但还是被眼尖的护士一眼给认出来了。
“厉害厉害,这马赛克的像素你都能看出来,明年升你当护士长。”
“别太花痴,怕你被渣男虐。”
“他不一样,他是小开圈里的傻白甜,勾恺说他是被人卖了不仅帮着数钱还帮着理财的那种。特别单纯。至今都没交过一个女朋友。”
“这么纯情?”
“真的,绝种了。”
电梯门叮咚一响,跟灭霸打了个响指似的,所有人光速消失。梁菲从电梯出来,跟护士台唯一留值人员要了杯咖啡。
梁菲进门就看见一颗金贵漂亮的后脑勺。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杯圈细腻干净,咖啡沫全沾在原始高度。她估计这位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名牌货、连手机壳都得带个logo、一看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手都没往处伸。
梁菲脱下白大褂,很亲切地说:“要不要叫她们给你换杯白水?”
“不用,谢谢,”他也没多做解释,淡淡一笑,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一愣,“勾恺没跟我说你怀孕了。”
“别担心,孩子不是他的,”梁菲不免觉得这话有点奇怪,自嘲一笑,直接开门见山道,“那咱们进入正题?”
“好。”他乖顺的说。
然而过程并没想象中那么顺利。
“名字。”
见他一愣,梁菲笑了下,“这只是例行询问,我知道你,勾恺跟我提过,你不用担心,既然来这里了,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
“我前几个心理医生都这么说,”他笑起来,一排白牙看起来无害又阳光,“但他们最后连我的名字都记错。”
“你找过几个心理医生?”梁菲见缝插针地问。
“三个。”
“三个都没记住?”
“我上个心理医生倒是对我的名字很熟悉,只不过,他转头就告诉我母亲,我只是装抑郁。”
“……你看起来确实不像有抑郁症,”梁菲若有似无地扫了眼他清秀的喉结,那上面有个淡淡吻痕,不过更像是一个疤,“所以你认为心理医生都是骗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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