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颜舒的第一堂课, 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去准备。
她不想谈一些宽泛的东西,说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可她又拿不准尺度在哪里, 讲的浅了, 学生们会看不起她,以为她虚有其表;讲的深了, 又容易给自己惹麻烦。
所以她写了好几版教案, 先请代教授、杨玉燕等人一起帮她听一听, 看看怎么样。
连张妈都被请过来坐着一起听。
张妈没上过学, 也没听过课, 大字不识, 但算账算得很快, 比杨玉蝉拨算盘都快。
她拘束的坐在椅子上, 说:“哎哟,让我来听什么?我懂什么?”
祝颜舒不让她走,说:“燕燕按住张妈!张妈, 你帮我听一听嘛, 我现在紧张的很,你帮我听一听,看效果怎么样。”
杨玉燕也说:“张妈, 李白写诗都请大妈来听, 说大妈能听懂了,别人才能听懂。你就帮帮我妈。”
她一说,施无为就好奇的问:“这又是哪一段野史记下的?还是后人杜撰的?”
杨玉燕惊讶,怎么现在没这个说法吗?明明她小时候被这个故事感动了很久啊。
“可能是我在哪里看到的吧, 我也不记得了。”她糊弄过去。
祝颜舒在上面等底下人聊完,代教授坐在第一排一侧,“悄悄”提点她:“你要厉害一点,看到下面的人说话要制止他们。用教鞭敲敲桌子。”
祝颜舒恍然大悟,立刻用教鞭敲桌,啪啪响!
杨玉燕和施无为赶紧坐直坐正。
祝颜舒一脸严肃的向大家问好,转身在黑板上写自己的名字,一笔一画,风流无匹。
代教授心道,原来祝小姐习的是柳字。
“大家好,今日就由我来为大家授课。”祝颜舒不敢笑,怕被学生小瞧,板着脸说:“大家恐怕早就听过我的名字,就是没听过,想必也知道我的故事。但今日是上课,若是课堂顺利,结束时我会留出五分钟时间让大家对我提问,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无半丝隐瞒。”
代教授在下面点头。
大家都认为,祝颜舒一旦走上讲堂,她与杨虚鹤的旧事就无法回避了,学生们必会议论纷纷,也必会有人在课堂上提问。
代玉书做过多年教授,对付学生很有一手,他说不能制止学生提问,他们就是课堂上不问,课下也会议论,当学生对老师的隐私开始感兴趣,他对老师的敬畏就会减少消失。
所以,不能回避,但要把握住方向,将被动变成主动。
而且现在妇女活动搞的轰轰烈烈,妇女权力也是一个时兴热门的话题。
祝颜舒以女子之身成为教授,本身就是一件吸引眼球的事。
以前是杨虚鹤占据话语权,他将黑的说成是白的,祝颜舒也无法反驳。
现在她走上讲台,就拥有了跟杨虚鹤一样的权力!她终于可以发声,将不利于她的言论一扫而空!
只有一个声音时,人们就只能听一个人说。当有两个声音时,人们就有了选择,固然有人会相信杨虚鹤,但也会有人相信祝颜舒。
代玉书说:“第一堂课,你就要将这些隐患消灭到萌芽中!只要第一炮打得响,以后在外面为你说话的人会有成百上千。杨虚鹤之流就再也休想利用你与杨家姐妹了。”
祝颜舒踌躇满志的站在了讲台上。
她选的第一堂课,没有对准现在人人都关注的爱情与婚姻,她关注的是女性的自我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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