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官服行走在街市上难免引人注目,见来来往往的大姑娘小媳妇一个劲儿的盯着身侧的人看,秦笑笑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竟然冒出把人藏起来、谁也不给看的念头。
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偷偷瞄了景珩一眼,就跟他看过来的视线撞上了,一时心里发虚想也不想把他拉去了旁边的成衣铺子。
“你、你穿成这样太招摇了,害得我也跟着不自在,你还是把衣服换了吧。”对上景珩饱含兴味的眼神,秦笑笑干巴巴的说道:“等你换完了也好找个地方吃饭。”
景珩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官服,又看了看铺子里挂的成衣,神情带着几分嫌弃:“不用了,麻烦。”
秦笑笑哪还管他麻不麻烦,目光在那几件成衣上溜了一圈,最后指着其中一件靛青色锦袍对伙计说道:“就这件。”
几件成衣里,唯有这件用料最好,式样也耐看。就是颜色不是景珩惯常穿的,但是她一看就觉得适合他。
“好嘞,姑娘稍等。”伙计是个有眼力见儿的,知道他们买得起这件铺子里最贵的成衣,忙不迭的上前将衣服取下来,双手托着恭敬的递到景珩面前:“大人,小的服侍您更衣。”
景珩皱眉,一副不乐意换的样子。
“鲤哥哥,你换上试试,不好看咱们再试其它的。”秦笑笑接过锦袍塞到他怀里,推着他往里面更衣室走,反正不想继续看着他穿官服招摇过市了。
“此番出来的急,我没有带银子。”景珩慢悠悠的吐出这句话,转手就要把衣服还给伙计。
秦笑笑一急,按住了他的手:“我带了,你安心换上吧。”
景珩的嘴角勾了勾,挑眉问道:“这件锦袍,是你送我的礼物?”
秦笑笑觉得锦袍是她挑的,银子也是她给,说是送给他的礼物也没错,于是点了点头:“以前你送了我那么多衣裳? 我都没有送给你过,这件勉强算吧。”
从她三岁那年起,她的衣衫鞋袜大半是鲤哥哥让人做好送来的。相比之下? 这件靛青锦袍真的不算什么。
“不勉强? 只要是你送的。”景珩心情大好? 丢下这句话就在伙计的指引下去了更衣室。
秦笑笑愣在原地,直到伙计出来了,她抬手拍了拍发烫的脸颊? 暗暗吐了吐气。
换件衣裳不需要太久? 不一会儿景珩就出来了。没想到这件靛青锦袍意外合身,将他颀长笔挺的身形完美的凸显出来,连这颜色也衬的他沉稳了几分。
“鲤哥哥? 待会儿你穿这一身回府? 殿下怕是都要认不出了。”秦笑笑满意的点点头? 还不忘夸自己一把:“我的眼光真不错!”
景珩罕见的没有扯她的脸皮? 微微颔首:“是很不错? 我很喜欢!”
送出的礼物能够得到对方的喜欢? 实在是太让人满足不过。秦笑笑心里美滋滋,果断的掏出二两银子交给伙计,然后接过打包好的官服,同景珩一起离开了成衣铺子。
换了身衣裳,停留在景珩身上的目光果然少了? 秦笑笑很是满意。眼看到了饭点? 两人就没有瞎逛? 来到了以前他们常去吃的一家酒楼。
这家酒楼开的很隐蔽? 非达官贵人不得入内,因此里面的环境清雅怡人,不见寻常酒楼的喧闹? 是个会友密谈的好地方。
两个人吃不了多少东西,就点了三道菜并一份点心。等菜的工夫,秦笑笑把她所整理关于户婚律的书稿细细的说了一遍,询问景珩的看法。
“笑笑,户婚律影响甚深,不可冒进。”景珩神情严肃,显然看出了主要问题:“循序渐进为好。”
秦笑笑眸光一黯,无意识的揪着额角的一缕头发:“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迫切的想要达成这件事,就忍不住把自己的想法都写了出来。我也知道很难,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结果……”
景珩掰开她的手指,将那缕被它揪的打卷的额发解救出来:“倒也没有你说的如此艰难,只是修改户婚律尚需一个契机,至少要让朝中的老顽固看到新户婚律的可取之处。”
秦笑笑眼睛一亮,这与她所想的不谋而合:“鲤哥哥,依你看这个契机会是什么?”
景珩看着她,缓缓说道:“不知道。”
满心期待的秦笑笑:“……”
“鲤哥哥,你变坏了~”她哀怨的看着他,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随即撇过脸不理他。
景珩看的好笑,忍不住在她气鼓鼓的脸上捏了捏:“你在客栈戏弄我的时候,怎没说你自己坏?”
秦笑笑一听,就想起了自己的窘状,脸色又开始不对劲了。她坐直了身子,拍开他的手瞪眼道:“那怎么一样,是你先教训我,我才逗你玩的。”
景珩盯着她的眼睛,幽幽的问道:“仅仅是逗我玩吗?”
秦笑笑心头一跳,心里有些虚:“当然是逗你玩的,我什么都没有答应你。”
景珩不肯放过她,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逃避:“可我当真了……若是你我结为夫妇,我自会许你一方天地,容你肆意妄为。”
这显然是在回应她在客栈大堂里问的话。
秦笑笑的心再次不争气的扑通跳,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还没有想好,要、要不你再等等?”
不得不说景珩的许诺,她可耻的心动了。见惯了女子成家后的种种束缚,她内心是希望自己能在婚姻里保留一份自由的。
之前家里希望她招赘,尽管她知道招来的夫婿可能不尽人意,但是想到婚后依然住在自己家,不用重新适应陌生的环境,还能奉养爹娘终老,她没做多想就答应了。
如今景珩的许诺,让她没有了这方面的顾虑,她很难不动心。尤其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对于他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根本不用担心遇人不淑,落到如大表姐这般凄惨的境地。
只是上回对护国公主说的一番话,亦是发自她的内心。在她不确定自己对景珩是何种感情之前,她不能草率的作出决定,以免把兄妹之情当作男女之情,辜负了景珩的一腔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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