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这边,司先生揉捏眉心,觉着方才疾驰而过的那阵摩托低鸣,好似魔音萦绕,突突得他脑仁疼。
“怎么了?”游云枝冲了杯绿茶递给他,“还在想今天的事?我也不清楚鸿宪居然会带一个人过来,把主意打到我们女儿头上。”
“和你无关。”他双手接了茶,“就是刚才喝了点酒,有点不舒服。”
“我早就跟你说了,年纪不小了,还把自己当二三十岁的精神小伙啊,早就该养生了。”
“你是在说我老?”
“都50多了,你还年轻?”
“……”
刚被摩托突突得头疼,又被妻子狠扎了下,有点心梗。
“你和鸿宪说一下吧,这样的事别再有下次。他若是真的好心帮咱女儿介绍对象,我不反对,方才那孩子心思不单纯……”
常年商场浸淫,是人是鬼,一眼就看得出来,况且那人年纪不大,许多情绪也藏不住,尤其是面对他,难免露了怯。
“但凡知道是司家的女儿,有几个心思单纯的。”游云枝轻哂,“最近在京城见了不少人,心思最单纯的,可能就是江家那小四了。”
“他经营酒吧、高档会所的,能玩能闹,却也洁身自好,很懂分寸。”
“能在那种场合,出淤泥而不染,是真不错。”
司先生正被摩托搞得头疼,在京城,提起摩托、赛车,代表人物就是江承嗣,他冷哼着,“你对他评价还挺高。”
“就拿上次到我们家送请帖,我留他吃饭,这若是换做旁人,还不得巴巴的,制造机会来啊,这孩子倒好,压根不再登门了,敢情是把我们家当成龙潭虎穴了。”她笑着。
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拧紧。
“这孩子也是可怜人,大哥走得早,父亲不疼,母亲怯懦,要不是老太太疼着,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大抵没感受过家庭的温暖。”
……
司先生瞧着妻子说着说着,开始神伤,“你要是真喜欢他,认回来做干儿子得了。”
“那也得人家愿不愿意。”
“你还真这么打算啊,就他那样子,骑个摩托,整天来家里突突,你不觉得烦?”
“很热闹啊,咱们家太冷清,而且咱女儿太乖巧,太安静,有个人干哥哥,能带她出去玩,这不是挺好的吗?”
“玩什么?飙车?那我得气死,我们女儿多乖,可不能让他给带坏了。”他冷哼着。
可是某个老父亲大抵怎么都想不到,他口中的乖乖女,此时正跟着江承嗣在路上飙车。
**
挂于西边的日头,还透着股暖意,将周遭的一切都滋出一层熏暖迷朦。
摩托疾驰在京郊的路上,雪松,天野,天高地阔,一路往西,山影更迭,沉雪未融,车速快得几乎看不清周遭的一切,眼前的一切被扯成了无数交织的狂草线条。
机车行驶得几块,耳边全是奔涌的风。
这种飙车的感觉与赛车是完全不同的,四肢百骸都暴露在风中,好似……
血里带风。
随着车速逐渐加快,她坐在后面,手臂不自觉收紧,不轻不重靠着他。
江承嗣垂眼睨着在他腰前交叠的手,随着她手臂不断收紧,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忽然攥紧他的心脏。
第一次觉得戴着头盔太闷,闷到呼吸都好似喘不上来。
耳畔奔涌的风,都好似化为心脏狠颤的鼓点。
急促得难受。
天冷,都穿了不少衣服,可他紧抱的触感,与自己认识那些糙男人自然是不同的,极为柔软。
第一次……
被女生抱!
又是个第一次。
车子从城东,一路行驶在河西那一块,京郊无车,加上车速极快,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车子停下,她方才松开紧抓他的手,翻身下车,江承嗣则熄火,踢下脚撑,抬手摘下头盔,手指插入发间,随意撩拨着狂乱的头发。
倒是面前的人,一直戴着头盔。
“不热啊?”江承嗣笑着看她,“摘了吧,会舒服些。”
她不是不想摘,而是头盔一直压着头发,此时摘下来,头发肯定特别乱,她不想让江承嗣看到,而某人则以为……
这姑娘不会摘头盔。
直接将头盔放在车上,伸手去帮她。
意识到他的意图,她下意识要躲,“别动!”
声音稍显低沉,带着股莫名的震慑力。
她站定,江承嗣就伸手帮她摘了头盔,里面密不透风,加上一路疾驰,心脏狂乱,呼吸急促,血气翻涌着,似乎连头发都染上一丝潮湿热意。
江承嗣刚帮她摘了头盔,她就摘了手套,扒了扒头发,干脆扯了头绳,准备重新扎一下。
只是没有镜子,加上某人就站在面前,好整以暇看着,有点紧张,头发难免弄得不太整利。
江承嗣斜倚在车边,就这么定定看着她侧边拱起的一缕头发,低声笑了下。
“怎么了?很乱?”她摸出手机,准备对着屏幕查看一下。
手机黑色的屏幕,刚衬出她的脸,就有一只手入了屏……
江承嗣摘了手套,手指从她侧边的发间穿过,将她微微拱起的头发,往后面顺了下。
戴着头盔,肯定是又闷又热,刚摘下,冷风吹来,头皮还有些发凉,可他手指蹭过后,发间都像陡然着了火,整个头皮都发麻。
那股酥麻感,一路往下,直往心底钻。
“好了。”江承嗣撤回手,下意识捻搓着手指。
女生的头发,这么柔顺滑腻?
他只摸过陶陶的头发,那都是拍两下,大抵没认真感觉过,这小丫头最近不让他碰了,说什么被拍脑袋,容易长不高。
“谢谢。”她低声道谢,屏幕是黑色的,可她却觉得脸上火烧火燎般。
红得好似有山火蔓延。
江承嗣一直觉得她很乖,大抵是从未飚过车,一路过来,肯定是觉得相当刺激,脸红心跳是正常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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