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笑玉点头,慢慢伸出手腕,她的身后,那婢女脸色都变了,正要想办法阻止,不远处,却传来彩云的呼唤,“小姐,您快来瞧瞧,小郡主哭闹的厉害,不知道是怎么了!”
蓝漓自然不敢耽搁,忙对萧明谦告罪一声,往水阁过去。
水阁内,肃亲王脸色难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小丫头从来吃吃睡睡舒服着呢,怎么就忽然哭闹了起来?是不是你们谁欺负她了?”
战英维诺道:“怎么欺负啊……捧在手里怕冻了,含在口中怕化了,还有王爷您盯着……我们哪敢?”
“你倒是会说话,那你跟老夫说说,这丫头是怎么一回事,嗯?!”
战英说不出话来。
肃亲王又瞅着别人盯了过去,那眼神,着实冷的有些吓人。
顷刻间原本还想围过来看看孩子的那些客人和贵妇都识趣站的远了些,并且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
桂嬷嬷是带过孩子的,可看了半晌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老奴也不知道……”
肃亲王气骂,“孩子哭闹成这样子,这当爹娘的倒是消停,这么半天也找不来人!”
正说着,就见蓝漓快步朝这边过来,“怎么了这是?”她将孩子接到自己怀中,“是尿了吗?还是拉了?”
“都不是,刚换过的,干爽着呢,吃喝也都是按照惯例,也没什么特别的改变……”乳娘回着。
蓝漓抓过小丫头的手腕,把把脉,然后再做了细致的检查,的确一切如常,可这丫头就是哭声震天,还越哭越厉害,腆着肚子使劲儿的哭,似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在哭。
蓝漓只好抱着她哄着,那些客人什么的,自然也分不出心思招呼。
肃亲王出了水阁,客人还在前赴后继的过来,不过在肃亲王的冷眼之下都停住脚步,见了礼。
“王爷安好……”
“见过肃亲王,老王爷真是老当益壮……”
“臣妇听说老王爷这段时间都住在华阳王府上,您对王妃可是真比亲生女儿还好。”
“王妃真是好福气……”
肃亲王扫视一圈,“说完了吗?”
“……”
肃亲王慢慢道:“礼到了,差不多就回吧,老夫累了,没时间招呼你们。”
众人对视一眼,这老王爷喧宾夺主的,还真把这当自己家了?可他们没人敢说,讪讪笑着告退了下去。
很快,所有宾客作鸟兽散,院子里也安静了下来,而,水阁里那震天的哭声忽然就停住了。
肃亲王挑挑眉回头,正见蓝漓一脸愕然的抱着孩子,小丫头却伸出胖胖的胳膊腿,一边还发出咿咿呀呀的笑声来。
战英和彩云对视一眼,呐呐道:“这小主子,不会是故意的吧?可这么小,她懂得什么?”
蓝漓抿抿唇,“约莫……不喜欢人多,太吵吧……”
肃亲王走上前来,将孩子抱走,一边逗着孩子玩,一边嘀咕:“你这屁大点的小孩儿,毛病还不少……”
等蓝漓回神失笑,又想起萧明谦的时候,已经是一阵子之后的事情了,萧明谦也将萧明秀捆了带走。
那些贵客这一番的作鸟兽散,倒也省了蓝漓不少麻烦事儿,瑞雪楼的席面自然用不着,着人去退了。
隔了会儿,白月笙和白月辰一起到了水阁,两人今日都是穿着常服,白月笙还是惯常的一声月白,白月辰则穿了一声湛蓝,边走边交谈着什么,偶尔一笑,比那些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多了几分沉稳内敛的魅力。
他们后面半步之遥,跟着纤弱而苍白的梅若华。
梅若华一身橙色纱制长裙,倒是显得脸色也似乎不那么白了。
蓝漓想着,按着辈分,她是不是还得叫梅若华一身嫂子?正思忖着,梅若华巧笑倩兮的上前,道:“灵台寺那日,多谢王妃仗义相救,若华十分感激。”
“只是凑巧而已。”
“那也是要谢的,我比王妃小上两岁,若王妃不嫌弃,就唤我一声若华吧。”
蓝漓自然乐意,“若华。”
白月笙走上前来,“怎么了?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老王爷带着小丫头出去了,似乎很是不高兴。”事实上还瞪了他一眼,只是白月笙选择无视。
蓝漓便将方才的事情说了说。
白月笙挑眉,“这小丫头,这么小的年岁也知道吵得慌?”
“许是习惯了安静的环境,人多了难免有些不自在,这才哭闹了起来。”白月辰淡淡说着,摆了摆手,身后跟着的润福送上一只锦盒打开。
那是一只工艺极佳的白玉镂空凤穿花璧,蓝漓穿来这么多年,也算见过不少玉器,即便不懂行,也看出这东西绝非凡品。
“三哥这是……”
白月辰笑了,“送给小丫头的百日之礼。”
“这不是……”白月笙瞥了一眼,“天罗那件贡品吗?”也是白月辰出生之时,先帝大喜之下赏赐与他的。
“太贵重了些,小孩子而已……”蓝漓忍不住道。
梅若华合上锦盒,道:“好了,都说了是给小郡主的了,王妃不要推托了。”
蓝漓只好收了,低笑一声,“这个小丫头啊,是生对时候了,今日只收的这些礼物,可都摆了整整一屋子了,比财主还财主。”
众人相识而笑。
白月辰本想抱下小丫头,奈何肃亲王带着去溜达了,没得抱,兄弟二人只好到书房说话。
因为时常住在蓝漓这水阁,在水阁之中也专门辟了一间书房,以方便白月笙办公。
入了书房,着人沏了茶,白月辰一尝,微挑眉:“这是什么茶?味道倒是稀奇。”
“心儿调配的药茶,与养生极有好处,这水阁都是沏这种茶的,三哥若喝不惯,我着人换茶送来。”
“无妨,你知道我对这个素来不挑剔。”
“也是。”
兄弟二人于是说起朝中的一些事情来,两人素来是不分你我,有什么事情也是一起讨论,原来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因为那五年昏睡的缘故,白月辰原本在朝中的势力都被剪除的干干净净,这两年来白月川和太后一党又对他有所防备,虽面子上好看,封为沁阳王,实则不过是个空架子。
白月笙就不同了,五年时间内,因为红袖大长公主与太后之间的相互拉扯,他乘此空隙不遗余力的发展,门人势力遍及朝廷六部,就算前些时日丢了个刑部尚书蒋进,也并无人能撼动他在朝中的地位分毫。
蒋进辞官之后,白月笙又暗中将白月辰那边的心腹老臣抬上了刑部尚书的位置,倒是给白月辰的人让了位置。
白月辰因此对白月笙感激异常,并且集结了一些曾经老楚国公的门人为后盾,渐渐在朝中也形成了自己的势力。
尽管,那也不是他想要的,但是他不得不要,手中没有足够的筹码和势力,他别说是想查清当年瘟疫旧案还楚家一个公道,就是自己的周全都护不住。
两人说了一会儿,白月辰的视线慢慢落到了白月笙的桌面上,手边放着一页宣纸,用镇纸压着,那字柔韧之中带着风骨,是一首七绝——
我爱幽兰异众芳,不将颜色媚春阳。西风寒露深林下,任是无人也自香。
“这是七弟的诗?”白月辰脸上带着赞许。
白月笙摇头笑道:“不是,是心儿那日做的,说是从别处抄写过来。”
白月辰不知为何,忽然就想起梅映雪来,眼眸微微一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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