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时辰之后,蓝烁到了。
蓝烁如今升任工部侍郎,是为工部副长官正三品官员,但是因为太常寺少卿那件事情,得罪了工部尚书,在工部的日子并不好过,偏生还有一个非定数的因素,搞得他这段时间也是头昏脑涨,此时见蓝漓神态与前几日颇有不同,心中倒也松了口气。
“和好了?”
蓝漓不言,给他沏了茶,道:“最近怎样?”
蓝烁少见的叹了口气,“还好吧。”尚书虽刁难,他倒也应付得来。
“那便好。”蓝漓慢慢道:“我今日找你前来,是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哦?”蓝烁挑眉,显然对美男计那件事情记忆犹新。
蓝漓轻笑,“这次是正事。”
“哪次又不是正事?”蓝烁无奈,“说罢。”
“不知大哥对多年前的楚国公府之事知晓多少?”
蓝烁顿了顿,“怎的忽然问起这个?”
蓝漓道:“好奇。”
蓝烁想了想,“据说当年的楚国公府也是盛极一时,楚国公文韬武略,为治世能臣,门生更是遍及六部,后来却忽然爆出谋逆一事,国公府一夜之间成为废墟,夷十族,楚姓男子全部被诛,女子发卖,涉案五百余人,算是大周开国以来最大的谋逆案件了,我所知道的,也仅止于此。”
“大哥可有办法调阅此案的卷宗?”
蓝烁睨了蓝漓一眼,“你是不是问错人了?我是工部侍郎。”
蓝漓讪笑,“我知道,可大哥的同窗好友魏延年不是在吏部吗?”
“魏兄不过是个五品宗正官,你……”蓝烁呐了呐,“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吏部在华阳王掌控之中?”既然是近水楼台何必还要舍近求远?
蓝漓抿抿唇,“我知道,可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情。”
蓝烁挑眉,“好吧,我尽力,不过你不要报太大希望就是。”这样的大案,卷宗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查阅的。
“多谢大哥。”
“你啊,所求之事是越来越稀奇,越来越难办了。”蓝烁低头抿了口茶,忽道:“对了,汝阳公主那件事情,你赶紧给我想办法处理。”
“怎么了?”
“你还问?”蓝烁长长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怎么了,自从那日街上意外遇到之后,汝阳公主总是隔三差五出现在我周围,这样要我办公?”
蓝漓挑眉:“她去工部找你?”
“并未。”
“那你怕什么?”
“可她会随时随地的出现在我经过的地方。”就这点最让人吐血,若是直白的问他是不是那天那个人,也就罢了,偏生是这样不死不活的吊着,他心虚在前,自然是怎么都不舒服。
“唔……她怕别是看上你了?”
蓝烁僵了一下。
蓝漓又道:“她虽贵为公主,大哥如今也是工部侍郎,若有王爷保媒,再请个人去求皇上,赐婚也不是不可能。”
蓝烁见鬼一样的看向她,“你在跟我打趣?别闹了行不行。”以这段时间他的观察来看,倒更像是找麻烦的。
蓝漓忍住笑意,道:“好,我尽快想办法,保证不让大哥困扰。”
蓝烁僵着声音道:“最好是这样。”
蓝烁离开之后,彩云忍不住问道:“小姐为何不让王爷知道这件事情?这也没什么啊。”
蓝漓道:“王爷身在高位,平素注意他一言一行的人很多,这件事情目前我还不想让别人知道。”
“哦。”
*
靖国公府
书房内,靖国公听着暗卫禀告的事情脸色阴沉,书房内,一片宁静,静的连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你说——”靖国公慢慢道:“是公子?”
暗卫回道:“那救玉海棠的人,的确是公子身边的暗卫,属下不会看错。”
靖国公沉默了一会儿,冷道:“去把公子请来。”
“是。”
很快,梅弈宁出现在书房内。
梅弈宁的神色很平静,还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不知父亲唤我前来,有什么事情?”
靖国公没有言语。
梅弈宁也弓着身子没有起身。
“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靖国公脸色铁青,“你知不知道阿雪因为那个女人诱导,如今被华阳王迁怒,废了全身的武功?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让你连兄妹之情都不顾了吗?”
梅弈宁依旧弓着身子,沉默。
靖国公怒声道:“说话!”
“儿子无话可说。”
靖国公气的不清,什么无话可说,这态度,分明就是不满,冷冷的看了梅弈宁一会儿,忽然,靖国公手一抬,书案上一方砚台扫出,梅弈宁不敢动,砚台直接砸上了梅弈宁的肩头,墨汁撒在他的衣衫和上好的羊毛地毯上,连纯白的靴面儿都溅了两滴。
“滚出去!”
梅弈宁的肩膀被砸的脱臼,却垂首道:“是。”然后退出了书房。
靖国公阴沉的眸中划过几许思量,这个玉海棠,自然是留不得的,但烟雨楼是华阳王府的地盘,如今还有这个不孝子暗中保护,取她性命竟然变成了一件不好办的事情……
*
门外,明哲担心的紧,“少爷你没事吧?”
梅弈宁的脸色有些白,道:“没事,去帮我找个大夫就好了,另外,把我那的千山灵芝拿去梅园给梅将军。”他走了两步,又道,“算了,你走吧,灵芝的事情,我让别人去办。”
明哲愣了一下,“少爷你什么意思?”什么走吧?
梅弈宁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去吧,此处留不得你了。”
明哲脸色一白,“少爷——”
“走吧。”
明哲僵在当地,梅弈宁却是慢慢走远了。
梅弈宁不蠢,这些年来明哲和玉海棠之间的一些交集他也看在眼中,那夜明哲说起失眠症时,正是每日梅映雪都会来看他的时间……事情前后他只需一想便明白了,可他不懂,弯月沉默了这么多年,为何忽然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发难?是梅映雪激怒了她吗?
可梅映雪与弯月平素便没有任何交情,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到底是为什么?
他并未迟疑很久,而是在大夫为他推回手臂之后直接去见了梅映雪。
梅映雪这几日都是睡着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少,尚幸梅弈宁到的时候,她是醒着的。
她还很虚弱,出气多入气少,脸色比纸还白。
“你……你还好吗?哪里疼?”梅弈宁僵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梅映雪伤的这样重。
“我……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梅弈宁声音有些沉,“这样还叫没事?阿笙,他竟下手这样重!”
梅映雪虚弱的摇了摇头,“不关他的事……”然后拉着梅弈宁的衣袖,道:“你……你要小心……玉海棠……”
“什么意思?”
“她……她的心计……”
梅弈宁顿了顿,道:“好,我记住了,你安心养伤,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多想,我明日再来看你。”
梅映雪却摇着头,还有许多的话想说,“她……”
梅弈宁却不听她多言,起身离去。
梅映雪有些急,可到底身子太差,气力不济,再着急也没有用,只能看着梅弈宁离去的背影叹气。
春蝉忍不住道:“若是大公子不信,将军你说什么都没用的。”
梅映雪又岂会不知?可她已经查过当年卷宗以及一些密事,这个玉海棠,绝对不如表面表现出来的柔弱和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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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为了虐而虐,女主也不是蠢人,虚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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