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大厅内,琉璃水晶灯依旧耀目,落在此时站出来的男人身上,却好似将他周身都镀上了一层寒光般。
许舜钦生得与许如海很像,儒气,抬眸看人时,又寒光四溢。
身形高瘦,一身黑沉,满目冷肃。
那双眸子被灯光照得发亮,好似黑夜中的曜石,让人心底都为之一震。
许如海和许正风均没想到,此时站出来的人会是他。
尤其是许如海,原本还在和许正风对峙,整个人绷得很紧,强势又冷峻,可现在因为他出现,脸上那层冷涩得面具,出现一丝龟裂……
饶是镜片也挡不住他此时瞳孔里折射出的震惊诧异。
而在场所有人,更是彻底懵了。
他的出现,就还在本就油光四溅的油锅中,滚入了一滴水。
“刺啦——”一声。
炸了。
“我的天,许家的大少爷,和他父亲作对,这什么神反转啊。”
“许如海此时有的,以后都是他的,两人应该是同一阵营才对啊,直接倒戈?这么猛的?”
“这许舜钦从始至终,除却方才拉住许尧,全程没说过几句话,没想到一开始,就这么炸。”
“本来许爷拿许如海也是没办法的,毕竟许东有的,只是一面之词,但是现在许舜钦站出来,那就完全不同了。”
“与自己二叔一起对付父亲?许舜钦到底怎么想的。”
……
许如海神情皲裂,方才还能冷静自持,此时却再也无法镇定了,他目光落在自己儿子身上。
“许舜钦!你给我滚下去!”他声音有点发颤,整个人处于暴走的边缘。
许舜钦不为所动,看向他,眸子冷静地可怕。
“爸,你做得够多了,趁还酿成大错,收手吧。”
许如海从始至终,都很镇定,就算识破傅沉等人的计策,也都能冷静应对
唯独是许舜钦的倒戈背叛!
他妻子走得早,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没想到关键时候,居然是他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
视线一转,越过许舜钦,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傅沉。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敛起了笑容,就这么从容不迫的任由着他打量。
难怪这小子敢这么玩,这家里若是没有内应,他哪里敢这么搞。
傅老这小儿子做事……
当真是又狠又绝!
他眼底像是淬了毒,着了火,死盯着傅沉,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般。
他一直在想,许东是他找回来的,在他出现之前,也都是他的人在监管着,许鸢飞亦或是傅沉的人,都没机会接近他,那他又是怎么突然临阵倒戈的?
现在才明白,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人居然就在自己身边。
段林白作为这起事件的挑起者,此时都是一脸懵逼,他偏头看了眼斜后侧的傅沉,“这事儿你算到了?”
当时他们几人合谋时,许多事都是傅沉和京寒川在操刀,他就是负责煽风点火的。
关于聂汐的监控,是傅斯年找到的,人家好歹是技术流那一趴的,怎么到了自己,就只能做点没脑子的活儿。
傅沉给的说法是:“这个任务非常重要,而且要如何把握好力道,如何演好这场戏,这局博弈的致胜关键,都在你身上。”
“而这个任务,除了你,没人能堪大任,所以……”
“非你莫属!”
这话说得段林白心底舒服啊,因为他很重要。
结果京寒川幽幽来了一句:“的确适合他,泼辣,还蛮不讲理。”
段林白气得差点没抽他,老子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
还特么不是为你岳父一家,为了你老婆?
我真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结果你这时候来捅我一刀!
这也是段林白在微博发那段话的由来,此时他们之间压根没什么大矛盾。
当时傅沉和他们商量这件事的时候,段林白就质疑过整件事,因为你无法保证许如海真的会把许东找到,再者……
怎么保证许东会倒戈?
哪里来的铁证扳倒许如海?
疑问太多。
傅沉当时只说,这些都不是你要关心的,你只要演好这场戏就行。
段林白哪里知道,这丫的居然和京寒川的大舅子搞到一起了,半点风声都没透露。
这么刺激的事,居然都不通知他?
有点过分了。
“你看我干嘛,问你话呢?这事儿你算的了,还是早就勾搭上了?”段林白看某人不说话,伸手抵了抵他的胳膊。
傅沉眯着眼,“许舜钦主动联系的寒川。”
“这个大舅子真狠啊,自己亲爹都敢踩?这特么以后谁要是得罪了他,只怕是……”段林白后背发凉。
“他是希望许如海,悬崖勒马。”
傅沉眯着眼,许舜钦没进入许氏集团任职,反而在设计院绘图,就看得出来,他对追名逐利这种事并不热衷。
宋风晚站在一侧,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大家都看出了一二。
什么傅沉等人与京寒川不睦,又是京寒川与许鸢飞冷战,都是幌子。
这群人设了套,就是让许如海亲手将证人带出来。
人是他找到的,结果踩得也是他,这种滋味,怕是毕生难忘吧。
宋风晚抿了抿嘴,“一群戏精,藏得倒是挺好。”
傅沉只是搂着她的肩,“还气着?”
“不是气着,我只是觉得你太可怕了。”
“嗯?”
“你应该是算准了许舜钦不会袖手旁观吧。”宋风晚可不信他忽悠段林白的那套说辞。
她与许鸢飞关系不错,自然清楚,许舜钦对许家姐弟是真的疼爱亲厚,许鸢飞与他们闹翻,这件事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有可能许舜钦也察觉到了傅沉等人的想法,只是几番权衡之下,他最终决定帮了他们一把。
傅沉没作声,“许舜钦是个明白人。”
“你也是个老狐狸!”
宋风晚下意识揉了下肚子,忽然觉得今晚不该来这个晚宴。
今晚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些什么啊,简直影响胎教。
孩子学坏怎么办!
“不舒服?”傅沉看她摸着腹部,以为她又想吐,还在心底默默吐槽了某个小东西又开始闹腾了。
傅宝宝:……
“不是,只是觉得影响胎教,怕孩子跟着你有样学样。”
“跟着我学有什么不好的?”
傅沉素来也不是喜欢挑事的人,你敬我一寸,我敬你一丈,但是反之亦然。
“他才多大点,能知道什么?怎么可能学坏。”傅沉说得漫不经心。
宋风晚努努嘴,没作声。
**
而此时的许舜钦开了口。
“爸,您做得够多了,鸢飞是无辜的,你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去牺牲她。”
“利用她达成自己的目的,真的不配做个伯父。”
“你一直告诉我,大丈夫行事要光明磊落,你却为了想独占许家,不惜破坏晚辈姻缘,举行这种斋宴,真的是为了给爷爷祈福?”
“您不觉得亏心?”
许如海早已处于暴怒的边缘,直接冲过去,对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记掌掴!
“混账东西,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我是你爸!”
这一巴掌打偏了,几乎全部落在了许舜钦的耳朵被侧颈处,瞬时一片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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