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蕤被逐家门的事儿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这个结局,也在意料之中。荣国侯府毕竟还要脸面的,哪能容许一个出嫁了的女儿如此横行?
处置了元芳蕤以后,元二夫人便携厚礼登门道歉。
季菀去了落梅居。她是当事人,元二夫人代表侯府来致歉,她必须亲自出面。
“小妹任性乖张,语出不逊,冒昧冲撞,现已受到责罚,望请夫人多多担待,莫要与她一般见识。”元二夫人姿态放得低,语气温柔乃至小心翼翼,看起来极度讨好的模样。明明无辜被牵连,却不得不忍气吞声低声下气的来代替小姑子道歉,何等委屈,又何等大度。
季菀嘴角抿一抹笑。
这元二夫人,倒是很会做人。她就这么挨门挨户的走一遭,那些官眷们再大的怒火,也消散了,还会对她心生同情。日后她在圈子里人缘也会更好。踩着自己的小姑子往上爬,偏偏还让人觉得宽厚善良,隐忍无辜,难怪在荣国侯府两座火山的夹缝中生存也能游刃有余。
她正准备开口,外头忽然想起陆非离的声音。
“夫人的意思是,内子若要与她一般见识,便是狭隘不容人?”
满街的流言蜚语,他从皇宫里出来,听了一耳朵,早就弄清楚了来龙去脉,脸色怎么可能好?
元二夫人脸色微僵。
陆非离已经走了进来,根本不看她,而是对着母亲微微弯腰,“母亲。”
安国公夫人点头,“坐吧。”
陆非离便在季菀身边坐了下来。
他连朝服都没换下,便直接过来了。已近而立之年的男子,沉稳内敛,亦有着久居上位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按理说,后宅内眷之地,尤其有客人在的时候,外男是不能擅入的。可他就这么大喇喇的进来,而安国公夫人也未斥责。这态度已经不言而喻,不接受荣国侯府所谓委曲求全的道歉。
元二夫人面色僵硬,勉强道:“世子误会了…”
话未说完,便被陆非离截断。
“误会什么?”他目光凉凉,语气也凉凉,“今日贵府老夫人寿诞,家母与内子携请帖入府拜寿,却受此羞辱。贵府千金金贵,难道我安国公府世子夫人,就活该受人轻辱,甚至连怪罪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不是。”元二夫人语气更为勉强,“今日之事,全由小妹而起,世子夫人确实受委屈了,故而老爷已请族老出面,将小妹逐出家门,以示惩戒。”
“那是你们侯府的家事,与我陆家无干。”
陆非离至始至终神色都十分冷淡,“贵府要如何处置不懂规矩的子孙,旁人无权置喙。内子虽为女眷,却已获获诰命之封,身份贵重,不容他人轻贱。夫人妄想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轻易了之,怕不是那么容易。”
元二夫人脸色一变,“世子此话何意?”
陆非离瞥她一眼,没说话,目光中似有不屑。
安国公夫人此时开口了,“听闻贵府老夫人还在病中,夫人想必脱不开身,我便不留夫人了。还有这些东西,夫人也请拿回去吧。”
“国公夫人…”
元二夫人还想说什么,安国公夫人已道:“送客。”
逐客令都下了,元二夫人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只能带着东西讪讪告辞。她走后,陆非离也带着季菀离开了落梅居。
一路上,他脸色都不大好看。
季菀道:“别生气了,几句难听的话而已,我又不是没听过。而且,我不也反击回去了嘛。她也已被逐出家门,对一个女人来说,已是最大的惩罚。”
元芳蕤那种将恶意写在脸上的人,季菀是真不放在眼里。谁还没受过几句非议?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给自己添堵。
陆非离停了下来,季菀便也跟着停下来,看着他。
陆非离抿着唇,道:“当初我为你请封诰命,便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女人,不容任何人轻视。时至今日,却还是有那么些闲言碎语,更有那些不长眼睛的人敢当面羞辱你。若就此揭过,日后必然有人效仿。”
季菀一愣。
结缡八年,他甚少说什么甜言蜜语,但却在以他自己的方式维护自己。第一次用战功给她换来诰命后,外头的闲言碎语的确少了很多,如今她身份更是水涨船高。那些流言,也都只是背地里,当着面还是不敢太过放肆。这几年,也就出了个元芳蕤。
而且这个女人,以前还是他母亲相看过的,也难怪他会这么生气。
“元二夫人无功而返,所有人都会知道陆家对此事件的态度,以后就不会有人敢轻易挑衅了。所以啊,干嘛还要为这些无足轻重的人生气?不值得。”她俏皮的眨眨眼,“哎,你可是个大男人哎,受委屈的是我,又不是你,还要我哄你啊?”
陆非离被她逗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季菀嗔道:“这是在外面,注意影响。”
陆非离道:“这是我家,你是我妻子,咱们夫妻恩爱,谁敢说三道四?”
季菀无语。
陆非离又正了脸色,道:“阿菀,我知道你是顾及陆家的颜面,才故作无谓。但是,你无需这么做。咱们陆家人,行的端坐得正,无需看他人脸色。你可以随心所欲,就像从前那样,受了委屈无需隐忍。就算闯了祸,也有我给你收拾。母亲亦是明理之人,不会责怪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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