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夜,济慈山庄,原恒不为人知的密室之中。
听到原恒的话,盘膝坐在床上的沈幽若睫毛微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若儿。”原恒看着沈幽若叫了一声,眼中满是深情。
沈幽若嘴角勾起一抹轻嘲:“沈幽若已经嫁入皇家,成为宫里的沈贵妃。”
“若儿不要说这样的话,等你功力大成,要出去的时候,我会为你安排好新的身份。”原恒看着沈幽若神色认真地说。
“然后呢?让我和我娘一起,成为你的女人?”沈幽若目光倏然冷厉了起来。
原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若儿,你知道的,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情,你不让我碰你,我就不会碰你。”
“不会勉强我?当初是你,把萧沈两家定亲的信物随手送给了一个陌生人,导致我成为了一个笑柄!又是你,为我找了一个替身嫁给拓跋浚,然后将我禁锢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沈幽若看着原恒冷声说。
原恒面色微沉:“若儿,你还是忘不了萧星寒吗?”
“是啊,我怎么能忘呢?”沈幽若冷笑,“我这辈子所受的最大的屈辱,就是他给的,我死都不会忘!”
原恒脸色稍霁:“若儿,你先前不是说,你很感谢我的安排吗?如若不是我为你找来的替身,现在在北漠国后宫的沈贵妃就是你了。”
“什么时候能把蛇丹和万年冰莲给我?”沈幽若看着原恒问。
“蛇丹近日就会成熟,不过万年冰莲要等萧星寒的人从耒阳城取来,需要一些时间。若儿稍安勿躁,等那两样宝物都到手了之后,我定会助你成为一个绝顶高手!”原恒看着沈幽若神色认真地说。
“绝顶高手?能超越你吗?”沈幽若看着原恒冷笑,“如果能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
原恒眼眸微暗,继而笑了起来:“若儿,不要胡闹。”
沈幽若早已不复当初的清冷出尘,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翳,眼底带着一丝偏执的疯狂,冷冷地看着原恒,沉默了片刻之后说:“你走吧,我要修炼了!”
原恒微微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好,若儿你好好修炼,早点休息,我明日一早再过来看你。”
看着原恒离开的背影,沈幽若眼底闪过一道幽暗的冷光。
早在几年前,沈幽若就知道原恒对她存了龌龊的心思,而那个时候,正是济慈山庄的几位长老试图把她推下庄主之位的时候。
彼时沈幽若没有戳破原恒,更没有远离原恒,因为她要利用原恒来稳固自己的庄主之位。原恒也的确对她百依百顺,帮她摆平了那几位长老,处处护着她。
当初萧沈两家的定亲信物神医令被原恒送了一个他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和直接扔掉没有两样。而事实上,那块神医令,是最初沈幽若为了让原恒帮她,自己主动交到原恒手中的,说让原恒替她保管,说她不会一定离开济慈山庄。
沈幽若做了几年济慈山庄庄主之后,想要摆脱原恒,决意嫁给萧星寒。在沈幽若暗中去到天厉国耒阳城的时候,她和萧星寒已经十几年未曾谋面,脑海中对萧星寒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谈何爱慕?她只是突然厌倦了当济慈山庄的庄主,看上了萧王妃的位置。
可惜定亲信物被原恒送了人,沈幽若就让她身边的高手去偷盗了萧心悦手中的神医令,冒充定亲信物找上了萧家,后来还找上了天厉国皇室。
最终,沈幽若的如意算盘全都落了空,萧星寒对她不屑一顾,她受了莫大的羞辱,灰溜溜地离开了耒阳城,回到北漠国的当天,就收到了拓跋浚的赐婚圣旨。
沈幽若当然不愿意嫁给拓跋浚,当他后宫众多女人之一,而她知道,不用她说什么,她只需要掉一滴眼泪,原恒就会想办法让她脱身的。
原恒的确做到了,他为沈幽若找了一个完美的替身,而沈幽若也乖乖地进了原恒的密室,并且告诉原恒说,她想要变强,报复萧星寒。
原恒爱沈幽若,所以他嫉妒萧星寒,沈幽若知道,她越是表现出对萧星寒的恨,原恒越是高兴。
于是,原恒把自己辛辛苦苦养的蛇丹,准备送给沈幽若提升实力,甚至利用拓跋浚,想要从萧星寒手中拿到万年冰莲。因为蛇丹的药力太过刚猛,用万年冰莲中和一下才可以用。
沈幽若最清楚,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原恒喜欢她,就是因为她有个性,而原恒早就厌烦了沈芊芊对他的百依百顺。所以沈幽若现在还能对原恒说出等她变强之后要杀了原恒的话,这样,原恒就会认为她不肯接受他们的关系,他只会更加宠着她,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如今看似沈幽若被原恒所禁锢,而事实上,一直都是沈幽若把原恒玩弄于股掌之间……
与此同时,北漠国皇宫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为了欢迎从天厉国远道而来的客人。
假扮萧星寒和穆妍的慕容恕和苏绮,正紧挨着坐在一起。慕容恕时不时地低头和苏绮耳语,看起来真真是恩爱非常,羡煞旁人。
不过别人不知道,慕容恕和苏绮真正的对话是下面这样的……
“娘子,昨晚你睡觉打呼了,还磨牙了。”
“滚!”
“想揍我啊?可千万要忍住了,如果被人发现咱们不够恩爱,那可麻烦了,娘子你说呢?”
“闭嘴!”
“娘子,地上太凉了,要不今晚换我睡床?你要不想睡地上,求我啊,我可以把床分给你一半。”
苏绮已经咬牙切齿了,她的手狠狠地拧着慕容恕腰间的肉,却还要努力挤出最甜美的微笑来,向别人展示传说中的“萧王”和“萧王妃”是多么的恩爱……
慕容恕挺开心的,他看到苏绮气得不行却不敢反抗的样子觉得可爱死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治住苏绮,即便只是暂时的。
值得一提的是,拓跋严并没有一起进宫,被留在了驿馆里面,是他自己说不想来。
慕容恕知道,拓跋严不是害怕见到拓跋浚,应该是害怕见到他自己的生母林曦。母亲对一个孩子来说的意义,外人都不会懂的。曾经林曦虽然不喜欢拓跋良,但拓跋严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她也疼过爱过,那些拓跋严都不会忘记。
天厉国的和亲公主厉筱柔就安静地坐在一旁,似乎已经认命了,她该说话的时候会规规矩矩地说话,该笑的时候也会温柔大方地笑,倒是尽到了一个和亲公主的本分。
酒过三巡,拓跋浚呵呵一笑说:“十月初十济慈山庄会举办名医大会,萧王可是当世最厉害的神医,到时候不妨赏光去济慈山庄走走。”
“嗯。”慕容恕眼神冷漠地应了一声。
宴会在一片和谐之中结束了,最后定下了厉筱柔入宫的日期,就在十月十五。
出宫,进了马车,苏绮抬脚就朝着慕容恕踹了过去,慕容恕躲开了,苏绮并没有放弃,两人就在马车里面打了起来。
附近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正在微微颤动的马车,心中都只有一个想法,这萧王爷未免也太心急了……
回了驿馆,下车的时候,慕容恕和苏绮十指相扣,看起来依旧是恩爱甜蜜的一对。等他们进了房间,房间里很快又传出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莫轻尘勾住连烬的肩膀,似笑非笑地说:“咱们喝酒去。”
连烬看了一眼慕容恕和苏绮的房间:“他们俩这次是真打啊!”
“不用担心,他们都是有分寸的人。”莫轻尘唇角微勾。
“什么分寸?”连烬好奇地问。
“他们现在有任务在身,所以不会打对方的脸,其他的地方,随便打,咱们管不着。”莫轻尘嘿嘿一笑。
连烬嘴角微抽:“我觉得慕容就是故意的。”
“你才看出来?”莫轻尘似笑非笑地说,“他就喜欢苏绮打他,打得越狠他越爽,真是脑子有病!”
繁星城一处不起眼的民宅之中,后院井里多了几具尸体。
房间里面,坐着一对老夫妇,还有一个年轻男人。
“你们想要长生花,做梦!”年迈的妇人眼眸幽寒地说。这是宇文缨,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杜午易容成了原本这座民宅里的那个老妇人。
“阿缨,上次失手,我们也是不得已。”杜午冷声说,“你要如何才会把长生花给我们?”
“很简单,你们现在去把拓跋浚给杀了!我得不到的东西,他也休想得到!”宇文缨声色俱厉地说。
“宇文太后,”晋连城开口了,“您老是不是忘记了,您的亲孙子还活着呢,这会儿就在繁星城。假如萧星寒接下来要利用令孙来对付拓跋浚的话,宇文太后不妨坐山观虎斗,等萧星寒把拓跋浚解决了,让令孙登上皇位,宇文太后再出现辅政,岂不是很顺利?”
宇文缨神色变幻不定,沉默了片刻之后冷声说:“你们又怎么知道萧星寒接下来到底会做什么?假如真的让萧星寒得到了北漠国的皇权,到那时,我一出现就是个死!”
“阿缨,事到如今,我们帮不了你了!”杜午猛然站了起来,看着宇文缨说,“你的长生花自己留着用吧,接下来好自为之!”
宇文缨神色大变,就看到杜午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门口,而晋连城接收到了杜午的眼神暗示,也转身跟着杜午一起离开了。
“站住!”宇文缨冷声说,“长生花,你们当真不要了?”
“阿缨,告辞!”杜午话落,飞身而起,从宇文缨面前消失了人影,晋连城也不见了。
宇文缨脸色难看地坐在那里。她原本手下是有人的,但是经过前日的事情,暂时都断了联系。她本以为,有长生花在手,便可以拿捏住杜午和晋连城,却没想到那对师徒说变脸就变脸!
宇文缨不知道的是,这会儿杜午和晋连城还在附近,根本就没有走远。
“师父准备怎么做?”晋连城问杜午。
杜午冷哼了一声:“那个疯婆子死到临头了还拿乔!让她好好体会一下,没有我们保护她,她有再多的长生花,也活不了多久了!给她点教训,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晋连城眼眸微闪:“师父英明!徒儿现在去找宇文缨的下属,全部杀掉!”
杜午声音低沉地笑了起来:“赤焰,你够聪明也够狠,去吧!”
晋连城微微点头,很快不见了人影。
十月初二,一大早,穆妍在繁星城北郊的别院醒过来的时候,感觉神清气爽。昨日她简直要被萧星寒折磨得死去活来,不管她多累多难受萧星寒都不让她去休息,一直让她跟他打,最后从天亮打到了天黑,她整个人感觉都快虚脱了,而她体内无法控制的内力也终于释放了出去,倒头就睡着了。
这会儿穆妍低头,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应该是在她熟睡的时候,萧星寒帮她洗了澡换了衣服,而她那样都没醒过来。
萧星寒不在身边,穆妍出门,在后院找到了他,萧星寒正在看后院地上一株被石头压住的小草。
穆妍唇角微勾走了过去:“什么宝贝啊?你都不陪我睡。”
萧星寒起身,转身过来,把手伸到了穆妍面前。一朵嫩黄的小花在萧星寒骨节分明的大手中举着,那鲜亮的颜色让这暗沉萧索的初冬季节一下子就变得温暖明亮了起来。
穆妍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接过那朵小黄花,插在了自己发间,然后抱住萧星寒,问了一句:“好看吗?”
“还行。”萧星寒的声音不再冷漠,但他依旧是个情话绝缘体……
穆妍抱着萧星寒笑得乐不可支:“萧寒寒你真可爱。”还行?还行!萧星寒不会说情话,穆妍偏偏就喜欢他这口是心非的闷骚劲儿。
“感觉如何?”萧星寒问穆妍。
“非常好。”穆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放开萧星寒,看着他说,“再来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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