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安静下来,夜千宠闭着眼睛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想着眯一会儿再去洗漱,正好捋一捋接下来该做的事。
萧秘书下楼的时候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微蹙眉。
走过去了才见寒愈在门外,被几名护卫和林介拦着不让进,脸色看起来倒没有特别难看,只淡淡的扫向林介一眼,“怎么的,非得把你们都放倒了才能进去?”
林介丝毫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语调很严肃,“寒总,您要是真有事,我会代为转告,明天夜小姐会处理,今天太晚了,并非不想让你进去。”
萧秘书走出去,也道:“寒总,大小姐确实已经睡了,您有事,明天再说?”
男人薄唇微勾,“闭眼睛就能睡?”
他明明看着她刚进去的。
倒也不为难这一群人,直接给她手机里打电话。
萧秘书朝林介使了使眼色,声音压得很小,“大小姐今天特别累……”
不是夸张,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华盛顿、纽约和南都三个地方辗转,还要处理这么多事务,脑子几乎没有闲着的时候,怎么可能不累?
何况,今天陆重游和魏彷的事刚刚被曝光,牵扯到了冯璐就等于牵扯了寒总,一看这男人这么晚找过来,就说明心情没好到哪儿去。
这样让他进去和大小姐见面,不出事可就奇了怪了。
林介当然也清楚,但若是真的上手把他请出去,真的就惊动屋子里的人了。
夜千宠闭着眼睛刚刚有点要睡的感觉,被手机的震动声吵得皱起眉。
拿过来看了一眼,一见是他,当然是选择不接,手机又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的调成飞行模式,只好忍着再一次的震动。
她闭着眼睛又一次挂掉。
这才终于清静了。
然而,过了不到两分钟,听到房间门被推开的声音,身后还隐约有着萧秘书焦急的阻拦。
夜千宠疲惫的从沙发上睁开眼,看过去,柔眉已经蹙了起来。
但还是坐直了身子,“萧秘书你先去休息吧。”
她的房间里没怎么开灯,是男人进来的时候随手把大灯打开了。
夜千宠还是保持着那个坐姿,双腿都收到了沙发上,刚刚靠着的抱枕抱在怀里,目光温淡的看了那边走过来的男人,“有何贵干?”
实在是累,她打了个哈欠,显得漫不经心,又抬手理顺长发,顺便动一动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男人迈步过去,在她旁边的沙发位置上落座,略侧身,目光落在她手臂的纱布上。
然后才低声:“何必呢?”
夜千宠不明所以的淡笑,“什么何必?”
男人微微挑眉,“你可以过更安逸的日子,没必要背负三四十岁都未必该背负的东西,年轻就该做年轻人的事……你不累么?”
说着,略微颔首指了指她手臂上的纱布,“就为了串连这些人,曝光这些东西,都不惜把自己喂到狗嘴里?接着再带伤带病的工作?”
他一个男人看着都累。
夜千宠听完笑意浓了一些,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看了他,“你也知道这样很累,那就少给我找麻烦不就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状似纳闷的看了他,“这几天的事,严格来说都与你无关,怎么反而是你这么晚找到我这儿来了?”
这个问题,寒愈没有回答她。
只是忽然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那张带着疲惫的脸庞,看得很仔细。
半晌,才道:“这样一对比,我倒是更喜欢那段时间你在南都的样子,吃吃饭,喝喝酒,多好?虽然偶尔闹一闹,也无伤大雅。”
哦。
她自顾点头,这么听来,是觉得她现在做的事有伤到他的利益了。
也对,事实如此。
夜千宠看到手机屏幕亮起,拿过来看了一眼,是邮件,又放了回去。
一边略微漫不经心的样子,道:“陆重游和魏彷出事,该冯璐着急,你急什么?还是说……”
“她对你就这么重要?”
说实话,夜千宠了解伍叔看不上冯璐,但并不了解这个刻薄男对冯璐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或者说,在她忙碌的这段时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哪一种程度?
她确实猜不透。
但有一点很清楚,无论他和哪个女人接近,她心里都会不舒服,更别说实质上的身体接触,甚至发生关系!
绝对没法接受。
这个男人对叶博士都那副样子,谁知道对冯璐什么样?
冯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刻薄男足够主动,恐怕这瓜就熟了。
男人听到她问这个问题,忽而勾唇。
反问:“席澈对你有多重要?”
他双腿交叠起来,倚在了沙发上,目光依旧看着她的方向,“你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扎稳根基,为了不让寒穗或者冯璐去抢席澈的饭碗?”
“席澈和蓝菲亚都已经和引资部签了合约,你还要继续过河拆桥,是不是过分了?”
过分?
夜千宠觉得这个词用得十分可笑。
好像他在替冯璐批判她似的,他凭的什么?
她也不怒,柔唇微勾,“我过没过分,寒总心里很清楚,如果不做得彻底,连你都有着搅弄的心思,不是么?”
男人薄唇微抿。
“沉默?”夜千宠微挑眉,“那就是默认了。”
她摊手,“这不就是了?你也知道他们已经签订了合同,结果还想着从中作乱,你说我能不未雨绸缪么?”
“说到底,你就是觉得冯璐受了委屈,她今天找你了吧?扶魏彷进联盟会,其中必然存在不正当关系,要接受调查几天而已,你怕什么?还是……”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稍微转了一圈。
原本想说,还是怕冯璐接受调查这几天,他见不到人,会寂寞空虚。
想一想,罢了。
可男人目光定定的看着她,要她说下去,“还是什么。”
“我累了。”她避开话题,“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可男人没那么好糊弄,目光直接看进她眼里,“我和冯璐关系太近,你心里不高兴?”
这点实在是不难猜,毕竟,男人一直都知道她喜欢他……
严格来说,是喜欢寒愈,但也包括对这具身体的忠诚。
她放下了抱枕,打算也不洗漱了,直接上床睡觉,他爱待着就待着吧。
可刚放下抱枕,人还没从沙发上起来,男人忽然就翻身过来,双臂伸开一撑,将她严严实实的封锁在了双臂之间。
夜千宠对这些行为和姿势都十分的敏感,身子明显僵了一下,立刻皱起了柳眉,仰眸看了他,“让开。”
男人却似笑非笑的低眉望着她,“那我就很纳闷了。”
他的五官距离她很近,近得夜千宠都不太想呼吸。
怕气息里太多他的味道,很容易被蛊惑。
于是她微微侧开脸,也不和他对视,“把手拿开。”
男人没动,只反而略微往前凑了几许,嗓音浓墨重彩,“既然你这么喜欢我,哪怕只是喜欢我这具身体,却又为什么还要处处给席澈机会?让他一遍一遍的意淫你,然后越发离不开你,你好让他一辈子忠于你?”
一听这话,夜千宠直接把脸转了回去,眸色温冷,“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他唇畔微弄,“恼羞成怒了?……我说错了么?”
男人神色已经略略的沉冷下去,“回南都一趟,你去他家里住了几天,在我那儿又住了几天?你敢说只是单纯的想和他谈公事?”
说完,他索性没了表情,“你就是享受这种吊着男人的滋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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