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醒来的时候,零落还歪在榻上睡着,身上盖着的薄毯大半都滑落在地上。她立刻翻身而起,刚扯了毯子起来,零落陡然睁大了眼睛,黑灿灿的眸子射出凌厉的光,冷冰冰的刀锋一般。
这眼神生生让金玉打了个冷颤,只觉得从内心深处平白生出一股寒意来,金玉捏着毯子的手都不由抖了一下。
“谢谢你,金玉!”
零落柔柔一笑娇弱春花,那波光盈盈的黑瞳清澈见底,这才是金玉熟悉的零落。她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眼花了,这么温柔可人的零落怎会有那样锋利的眼神呢?
“你怎么在这里睡啊?是我打扰你了吗?”
金玉撇撇嘴,有些委屈,她们从小就住在一个屋子里,睡在一个大通铺上,零落突然这样让她生出几分失落。
“喏,大概是看书看睡了也不知道。”
零落朝她摇了摇手上的书册,苦笑着看向她,然后抬手撑住了后腰,皱了眉头,“哎呀,以后你一定要提醒我,这软榻实在是太不舒服了,我腰都睡痛了。”
“腰又痛了?”金玉一下紧张起来,“那我去拿药酒给你揉揉。”
“好。”
话落,她已急切地往外走,边走还边念叨:“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以后怎么照顾殿下,照顾孩子啊……”
零落眨了眨眼,心里软乎乎的,金玉就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原想着,经过了昨日的事,府内着实应该安静几日,不成想午时刚过,坠儿便来通报。
“竹汀的绿竹姑娘来了。”
零落身上的药酒味都还未散去,她抚了抚衣袖,让坠儿将人引到院子的凉亭内。
“我腰痛病犯了,弄得满屋子药味,委屈姑娘在此小坐,失礼了。”
零落说着,刚进到亭内,便朝绿竹行了蹲礼,绿竹连忙还礼道:“姑娘说的哪里话,不知姑娘身体不适,我便贸然来扰,该我给姑娘赔个不是。”
说完,又要蹲身行礼,被零落伸手拉住了,“快勿多礼,大家同是府中人,能多走动已是好事,这般客气,倒显得生疏了。”
零落就此拉着她的手,两人在石桌旁相对坐下,桌上小炉上的茶水正好烧开,零落便亲自沏了茶,递给绿竹。
“这是以往在宫中闲暇时做的花茶,姑娘尝尝可还能入口?”
绿竹道了谢,接过茶杯轻嗅了嗅,美目放光,“我出身贫寒,再好的茶也不过解渴之用,姑娘这茶确是我喝过最好的了。”
零落一笑,只抬手示意她用茶,自己也低头轻抿了一口,并未答话。
小炉上又添了新水,此时青烟阵阵,零落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绿竹。她身材偏瘦,不及巴掌大的小脸略显得瘦削,露出尖尖的下巴,皮肤也比常人白了几分,丹凤眼尤显得大而黑亮。
她那细长的柳叶眉总是不经意的轻蹙,整个人柔美娇弱,生得几分病态之美,无比惹人怜爱。
绿竹见她看过来,柔柔一笑,纤指慢慢转动着手中的青瓷茶杯,眼中满是惊叹。
“姑娘这里不仅茶好,就连这茶杯都是官窑里顶尖的。”
零落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又垂眸抿了一口茶水,问道:“何以见得?”
绿竹的视线一直落在指间的茶杯上,慢慢道:“这釉色是天青色中透着粉红,胎体醇厚,口部釉薄,正是官窑中的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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