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然后就到了战场上了……”
“当年各国仍在,边境摩擦不断,五年边军,那一年冬天,燕国侵边,密密麻麻的对手,我们的队伍冒进,被冲散了,只剩下我和他还活着。”
“我是长枪手,他是刀盾营的,看不过眼,看不过眼又怎么样?不想死也只能联手,一点一点往回走,往回爬。”
“冻得神智不清的时候,就骂,说死在这儿就望你坟墓上拉屎撒尿,就打,抡圆了往脸上打,那时候我抽得可起劲儿了,恨不得把吃奶的劲儿都打出来,回去才发现,老子的脸肿得比他离武卒高多了。”
“那家伙下手更黑啊……哈哈……气得我,还在躺着就和他对骂,不过我在闯上躺了一个月,他比我多躺了三天,轮到他不服了。”
此刻老者肃穆威严的面容上不自觉浮现一丝吝啬的微笑,每说一句,便要喝一口酒,仿佛烈酒入喉,就仍是当年热血滚烫的少年,仍旧不曾老去,仍旧还能做荒唐事情。
老人把酒全部灌进肚子里,眼底隐隐有醉意,看着外面,呢喃道:
“戎马半生,转战天下,我给他挡过多少刀,我记不得了,他救了我几条命,也记不得了……”
“只是我们关系,仍旧说不上好,却也不能算是差。”
“若非如此,他当日见我以气势压你,恐怕起手便是一招‘奔雷九霄’,然后什么‘鬼宫雷斧’‘天打五雷轰’一齐砸下,如何会那样温吞?”
“他的性子可最是护短,当年为了属下拿装粮食的口袋套了上峰脑袋一顿狠揍的事情也没有少做,否则也不至于在边军那么久,老夫都已经升为偏将了,他还是个小小的伍长,当日我调走,好心劝他,结果两人又是一顿打。”
“我都想着,他离武卒脑子里是不是住的疙瘩?”
老者语气中有些笑意,便是提及当年恼恨事情,也是如此,这种话决然无法和离弃道说,却也不能和其他人说,不屑和其他人说。
热血沸腾,少年桀骜,年少时候的荒唐事,到头来全部都只能埋在越来越苍白的银发之下。
一坛酒喝干了,老人面山的淡淡微笑也消失不见,重新是那种威严肃穆的模样,道:
“你今日既然来了,那么就先不要走了,一起见见来人,对你而言也有好处。”
“嗯……嗯?”
王安风下意识应下,回答之后,方才意识到老者说了什么话,微微一滞,迟疑道:
“是刑部的人吗?”
柱国略有诧异看他一眼,回答道:“算是刑部,却也并非是刑部中人,今日来此,用的也是江湖上的名声和身份,此事与你说说已经算是有些犯了忌讳,你自己记着就好,却不要再入第三人耳。”
声音未落,王安风便听到了极远处传来一声长啸,飘渺如烟,高昂如雷,方还在极远之处,转瞬已经近前,可知对方内力轻功俱是天下一流。
以王安风的感知,能够感受到一道气机径直奔向这个方向,庞大精纯,在自己所见过的武者当中也算是难得一见,略微觉得有些熟悉,不及细辨,轩窗处已经出现一人——
乱糟糟白发扎起,一身衣裳有些污渍,更有些许杂乱,像是各种衣服布料缝在了一起,一个酒糟鼻,右手抓着一个大葫芦,未曾进来,就大笑道:
“吕厚,许久不见了……今天这么大阵仗啊……”
“这小子是谁?你的后辈吗?”
视线偏落一旁,落在王安风身上,老人突然轻咦了一声,一双白眉皱起,道:
“这小子看上去怎么这么眼熟?嗯?嗯!是你小子?!”
“哈哈,当年一别,许久不见了啊,感觉修为不差。”
“彼时老夫与你约定要到七品,怎样,有没有认真修行?”
老者认出王安风,面容浮现笑意,旋即随意去感知王安风修为,感受到了王安风身上的充沛气机,笑意又僵在了脸上,双目瞪大,成了一副仿佛见鬼般的表情。
王安风起身,神色感慨,叉手行礼道:
“青锋解一别之后,许久不见了……”
“酒自在前辈。”
“您可让我找的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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