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朱红玉一下子笑了。霎时之间真是感叹世间真是变化无常,几天不见云梦镇的教头成了赣州参将,抗击瘟疫竟然有如此显著的功劳,可喜可贺啊。
“可不是。”
姜宰宇看着朱红玉,但目光并不在朱红玉的身上,他的目光穿过了朱红玉,回忆瘟疫时的过往。
没过一个月,很多事早已是物是人非。
“陈县丞因为这件事,被赐了个六品闲职的身份,现在在家养老,一年监考一次科场考试就好。晁大人……”
说到晁简龄,姜宰宇不住叹息,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时姜宰宇竟然眼角有泪花。
“怎么了?”
朱红玉关切的问道,她看着姜宰宇心里很不舒服,又涉及晁简龄……她知道晁简龄的事情一定事关吕明辞,与吕明辞相关又一定牵扯她。
“没什么,晁大人与锦衣卫做对已久。赣州的云梦镇秩序恢复的不错,但是多地起兵谋反,朝廷就给晁大人安上了‘处置不力’的帽子,现在晁大人被革职回乡了。”
朱红玉轻轻地低下头,她知道官场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即使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也不一定能有好报。只有主动出击、培植势力而后再厚积薄发才能站稳脚跟。
但往往,为官之人保全自己都很难。
姜宰宇抹去流出的泪水,愤愤道:“晁大人真的是好官,在京城的时候就上疏控诉尚玄之害,而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姜大人,没必要为此伤心。这官场暗涛汹涌。武将别管文官的事太复杂了。”
姜宰宇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啪”的一声儿将酒杯砸在桌上。
“是啊,我不应该管。皇上爱信什么信什么……晁大人为赣州的事情屡屡吐血,还落得这个结果,也是……这朝局早点玩蛋了好。”
姜宰宇全然不怕被别人听见,这里都是他的兵,他的兵没有一个是怂货!
“锦衣卫这群杂碎,干坏事的速度挺快,这才几天啊,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哎……什么狗都出来作秀。恶心呐。”
朱红玉在一旁听着姜宰宇唠叨,心里也不舒服。不过她来到这个地方动机不纯,来找姜宰宇有事相求。
就算是姜宰宇再怎么伤心,接着酒发牢骚,该做的事情朱红玉也绝不拖延。
“姜……现在怎么称呼你合适啊?教头还是参将?”
朱红玉戏谑的问道,一只手还拍着姜宰宇的肩膀。姜宰宇似有若无的“切”了一声儿。
“参将?教头?你这个妮子十分惹人厌,叫我……姜宰宇!直呼大名就对了!”
朱红玉连连点头,任由他借着一点点酒精发牢骚。按说,他真的没有发牢骚的必要,右迁,升官,连升两级,何必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姜宰宇,我要找你买帐篷。”
“买?”
姜宰宇知道自己发牢骚是真,但也不至于倒卖物资发财。朱红玉找他来买物资,怕是要触霉头。
“朱红玉,你今天来找我本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但是……咱们说说笑笑终归开心,聊这种事就不开心了。”
说着,姜宰宇端起自己的酒杯,跟朱红玉的酒杯一碰,他独自饮了下去。
朱红玉倒也不急,她用红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送入口中。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官,不会拿着城中百姓和社稷安危来做生意。我找你买的是瘟疫时的帐篷。”
朱红玉说着,轻轻抿了一口夜光杯中的酒浆,眼神落在姜宰宇身上,带着诱惑的神态。
谈及瘟疫时的帐篷,姜宰宇的心一下子被抽动了。
这些帐篷的确现在还在军营的库房里面放着呢,这些帐篷都是瘟疫时期临时购置的。
帐篷在这之后的确也没有了用处,趁早处理掉是好的。
但姜宰宇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生意,心里不免打鼓。
他平日里更是宁折不弯的人物,突然间让他从军营里面吃点回扣还真有点……不习惯啊。
“的确,不用的东西由教头亲自处理。可以变卖亦可以销毁。但这种事……”
姜宰宇叹了口气,而朱红玉也不立刻回应他,只等着姜宰宇自己反应过来,这笔生意到底是做还是不做。
朱红玉夹起一块鱼肉,缓缓送入自己的口中,不急不缓的等着姜宰宇做出回答。
若是姜宰宇不给她卖,她现在就走。生意没有万全的生意,这条楼走不行,她朱红玉只能去市集上进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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