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勇说了半天,谢东还是不清楚四姐找他干什么,于是思索了片刻问道:“她让你去省城找我,难道你就不问问为什么吗?”
刘勇苦笑了下,指着自己红肿的脸颊道:“你感觉我敢吗?话说回来,就算我敢问,她能说吗?”
谢东听罢,不由得长叹一声,无奈的低下了头。
是的,不管换成谁,母亲和老婆孩子攥在别人手里,就失去了谈判的条件,除非把心一横,谁都不管不顾了,但是,刘勇显然做不到。
“目前的处境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以四姐的行事风格,事情一完,没准就得把我灭口。其实,我找到你之后,完全可以给她打个电话,然后直接开溜,当时我想,要真是逃了,她也未必有精力找我,但合计来合计去,还是硬着头皮回来了。让我把老婆孩子扔下不管,我真做不到。”说到这里,刘勇停顿了片刻,忽然抬起头,眼睛里猛然闪出两道寒光,瞥了一眼挂在墙角的摄像头,咬牙切齿的接着道:“我也想好了,大不了就拼个鱼死网破呗,就算死,咱一家人死在一起,到了下边儿也算有个伴儿了。”
这叫啥主意!谢东心里不禁一阵苦笑,说来说去,就是认准拼命了,可如果真要到了灭口的那一天,恐怕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还没等明白是咋回事呢,人就完蛋了呀!看来,这个刘老大还是糊涂啊。
“大哥啊,你要有这个魄力,为啥一定要等到他们动手的时候再玩命呢,咱俩现在想个办法,没准就能杀出一条血路呀,这种事万万等不得啊,真到了那个时候,一切就都来不及了啊。”他尽量感慨激昂的说道,试图用这种情绪打动刘勇。
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演说能力,或者说,刘勇对整个事情有着另外一种判断。
听他说完,刘勇撇了撇嘴道:“你就别忽悠我了,想啥办法?你能想出来的办法,人家早就有准备了,至于什么杀出一条血路,你可真能吹牛逼,手无寸铁,你拿什么杀出血路,你知道四姐雇的人都是干啥的,那都是从国外请来的职业杀手,身上都带着真家伙呢,个个都杀人不眨眼,就算你有些手段,可照样是一枪撂倒,啥用也没有的。”
谢东被噎得够呛,正搜肠刮肚想再找出几句能打动人的话来,却听刘勇又道:“还有,咱俩的情况也不一样,表明上看着,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可实际上是两回事。你才是正主儿,我只不过是个跑腿带路的,要说灭口,那也是先灭你的口,灭我实际上没啥大用,到现在为止,我啥也不知道啊,所以东哥,不是我不仗义,现在只能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你也别怪我,本来咱俩都能过消停日子,可谁让你长了一张白毛东的脸,我又生了一张多说话的嘴呢,这就是命里注定有这么一劫啊。”
一番话把谢东说得哑口无言,本来肚子里的词就不是很多,现在就更没啥可说的了,默默的又抽了几根烟,最后长叹一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办?本来合计找个援手,两人合力想办法逃出去,可现在看来,基本上没啥希望了,刘勇说得对,灭一个跑腿带路的口,用处确实不大,杀人毕竟不是杀鸡,对四姐这样的人来说,多杀一个人,就意味着多一分风险,别的不说,处理尸体也要费时费力啊,一旦漏了马脚,也是个麻烦事。如果给刘勇一笔钱,然后把他们全家一放,没准这小子一辈子也不会说出来,那样岂不是更保险?而对我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活该倒霉也就罢了,谁让长了一张黑老大的脸呢,可魏霞是无辜的啊,没招谁没惹谁,甚至现在和自己都断了关系,把人家牵扯进来就说不过去了,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一想到孩子,他的心跟刀绞一样的难受,还没见过这个美丽的世界,只因为选了这么个倒霉的爹,就一切结束了?这他妈的也太不公平了!
不行,刘勇不帮忙,老子也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想办法逃出去,只要我逃出去,四姐就不敢对魏霞下手,也就等于救了她!
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再次打量着这个如同小棺材似的房间,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刚刚两个人抽了小半盒烟,按理说房间里早就该烟雾弥漫了,可如今空气却干净得很,甚至连烟味都没有,这烟去哪里了呢?
一般来说,没有窗户的房间总要有个换气孔,否则时间一久了,空气必定污浊不堪,记得小时候,跟爸爸进过县里的人防工程,里面都用抽风机换气,巨大的换气道钻进一个人绝对没问题。
这个房间虽然不大,但是总体的建筑面积并不小,还有走廊大铁门的外边,一定还有相当大的空间,这么大的面积,肯定需要换气的,不然的话,人早就憋死了。
可是,换气道在哪儿呢?四处看了一圈,除了水泥还是水泥,最后无意中瞧了一眼床铺,脑袋顿时开了窍。蹲在地上往床下一瞧,果然在墙角处有一个换气孔,看尺寸钻进个人应该不成问题,只是上面大拇指粗的钢条有点难办。
尽管暂时还没有办法,但总比一点希望没有要强,他站起身,瞧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刘勇,压低了声音说道:“床下面有个换气孔,只要咱两想个办法,把上面的钢筋弄断,没准就能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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