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旭瞧着妻子的笑脸,忽觉窒息与困惑。他总以为自己将来在科举上必能有所建树,光耀门楣全靠他自己。全没想到,身为女子的灵芝竟然走在了他的前头。他是该高兴,还是……羞愧?可是,书上明明不是这么写的呀……
三妹此时后悔得都要晕死过去了,天大的荣耀、自己竟然和天大的荣耀擦肩而过!
毕竟年纪轻,受不了这个打击,她强撑着寻了静僻无人处泣不成声!
严旭思量着妻子给自己下的通谍:留在北京,还是和离?此时似乎已经只剩一个选择。但是,他的娘会同意么?好不容易才享了几天清福,媳妇和儿子竟然都要离家。她怎么受得住?
严旭一路昏昏沉沉的返回家中。推开门,却见两个姨妈笑容满面的正要离开。
“哟,阿旭回来啦!”
“咦,怎么就你一人回来?灵芝呢?”
严旭正要解释,大姨妈已经翻了脸怒道:“她没跟你回来?啊呀,我说小妹啊。早劝你那样抛头露面的女人不能进家门!做个妾也就算了,严旭就该找个大家千金小姐!你看看,才出去几天,就不肯着家了!”
严母笑脸僵硬:“旭儿,她真不肯跟你回来?”
严旭苦笑:“儿子回来是想跟您商量件事。儿子想和灵芝在北京攻读学业。那儿有个香山学院十分有名——”
“糊涂!”小姨妈叫唤起来。“好厉害的小妖精!我算是看出来了,小妹啊,你那媳妇是存心诓了阿旭离家,好摆脱公婆自己快活呢!”
“阿旭!”严母在姐妹面前大感失了面子。“她竟敢撺掇你跟我们分家过?!好大的胆子!”
“并非如此!”严旭摇头,“她在北京立了大功,和她大姐纺出了羊毛线,皇帝下旨嘉奖。我想着,或许她留在京城,更有前途。”
严母两个姐妹一面看不起灵芝一面又妒忌她赚银子的本事,一肚子挑拔的话在听到“皇帝下旨嘉奖”几个字,换作几声大笑,“阿旭,你疯了吧?还是被灵芝给骗了?她就挑花的本事——”
“娘,儿子亲眼所见,还和灵芝一块接了旨。”严旭向母亲拜倒,“灵芝现在已经是北京新建的毛纺织造局的女官了。将来还要负责向百姓传授毛纺之技。娘——”
严母的脸渐渐僵硬。
两个姨母你望我,我望你。阿旭说得这么郑重,那竟然是真的了?她们不知是该恭喜严母好呢,还是同情严母。有了这么厉害的媳妇,她是绝不可能再向从前那样掌控灵芝的人和银钱了。
也就是说,她们姐妹今后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了!
严母只好扯了嘴角干笑两声:好事,大好事!
严氏一族的族老收到消息,破天荒开宗祠将灵芝的名字写入族谱,拉着严旭好生教导:立即去北京!多听灵芝的话,有你老婆这份功劳在,别说香山书院了,只要你正常发挥,乡试中举指日可待!
严旭谨听教诲,心中还是觉得有些荒唐。忍不住问族老:“可是灵芝只是一个女子。我岂不是夫纲不振?”
族老瞪大眼睛,第一次觉得这侄子读书读傻了:“管她是男人还是女人。有才干,能给家里带来荣耀、带来实实在在好处的,就是有功之人!你可别犯浑啊!这么好的媳妇若是弄没了。你也可自请出族了!”
严旭赧赧称是。
严母算计了一番,准备和儿子一同上京。说什么也不能让灵芝拐了儿子在外头逍遥!却让严父死命拦了下来!
这老婆子再看不清形势,到了北京再摆家里的这一套,弄得媳妇不开心,儿子两头为难,这家还能太平?他还想好好享享儿子和媳妇的福呢!不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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