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形,一方面是制图师们习惯使然,一方面是此时染色的选择还不多,以致于配色远不及现代的和谐优美赏心悦目。
白棠还来不及研究染料,所以这次的配色他颇费了番心思。
沈文澜在他示意之下,抖开了一块妆花绢。
娥黄底色,花纹是粉色的蔷薇与浅绿的枝叶。
外人看热闹,行家看门道。苗夫人先是惊讶于花纹的配色虽然简单却意外的舒服,随后发现了蔷薇的花形与常见的不同,尤其的好看。
她看着这块妆花绢,脑海里已经翻出十来件的款式的衣衫,不禁赞了句:“清雅脱俗!”再看看自己的绢布,忽生嫌弃之心!果然太过花哨了!自己制图时恨不得所有颜色都往里填,两相一比,自己的妆花绢简直俗不可耐!
此次,江南挑花业也来了三名挑花高手。俱是三十左右的少妇。她们在织造界倍受敬重,故养得气质不凡,看着颇有几分贵女的气度。
一名少妇冷笑道:“练公子,难道您的织坊就只有这些货色?这样的绢布,在坐任意一家织坊都能纺出!”
白棠挑眉道:“请许夫人上前细看!”
许夫人步上台道:“不过是花型别致些,配色淡雅些——”她话声嘎然而止,脸上露出惊讶之情。
近看绢布,她突然发现,整片花枝呈椭圆状分布,一个花团足有桌面大小,循环往复,这代表着所需的花楼机必是庞然大物!
她面孔微红,这样花楼机,还真不是家家织坊皆有之物。
同来的姐妹见她尴尬,打圆场道:“许姐姐大意了吧!练公子有沈家玉郎相助,花本强过我等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沈文澜摇首道:“图样是练公子所画,花本是苏夫人所织,在下无甚功劳。”
“苏夫人?”众人好奇追问,“哪位苏夫人?”
从哪儿冒出了个挑花手艺高超的女子?
坐在下头的苏氏面孔不禁有点发烫。
白棠笑道:“正是家母。家母在花本一途颇具天赋,今日各位所见的绸缎皆是家母的花本所织。”
众人心生怨念:要不要这么刺激人!儿子会画图,母亲能织花本。还有个得力干将沈文澜!他们母子俩今后可以在织造业横着走了!
许夫人只好道:“令堂高才!”讪讪而退。
众人目光投向卢、姚、江三人,你们仨,快说话啊!
江楚秋见姚卢二人稳坐不动,起身道:“练公子,请看看在下带来的这块织金纱如何!”
只听会场内抽气声频频,一片轻薄的黑地金牡丹纹缠枝纱光芒四射,牡丹花朵饱满生机盎然!
白棠眼前大亮:终于见到一块称他心意的配色及图样了!大方的赞道:“织造机密,线条婉转自如,大器!精品中的精品!”
姚世双击掌赞道:“这可胜过练公子的妆花绢了!”
江楚秋极客气:“不敢说胜过,各有千秋。”
白棠细瞧织金纱上的牡丹,对江楚秋道:“这块织金纱,只差一样便即完美!”
江楚秋扬眉:“请练公子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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