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无药可救的,明知前方就是无间地狱,还是一步一步走进去……”
暗恋是幸福的,不论心情多么低落,身体多么疲惫,只要远远看着他走近,听见他说一句“嗨”,整个人就像注射了一针强心剂,顿时精神抖擞。
暗恋是酸涩的,即使和他面对面聊天,和他笑笑闹闹,也还是想离他更近,近得毫无距离。
暗恋是精神分裂的,前一秒钟指天发誓要和他划清界限,一刀两断;下一秒钟看见他从窗前经过,立刻冲出门问他:“你回来了?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暗恋是无药可救的,明知前方就是无间地狱,还是一步一步走进去……
我早已预料到自己会沦陷在叶正宸的天罗地网里,却没预料到一切来得那么突然。
时值樱花含苞待放之期,恰是感情酝酿出火花之时。那日,李凯临时有事,我帮他代班,整整在收银台后站了六个小时。
时针指向十一点五十五分,只剩最后五分钟便要下班,四瓶咖啡口味的啤酒放在收银台上,我忙收回揉腰的手,挂着礼貌的笑容向顾客鞠躬:“欢迎光临!”
抬头时,我看清客人俊朗的面容,礼貌的微笑瞬间无限放大,我惊喜地呼唤:“师兄!”
“我刚好路过,有点口渴。”叶正宸付了款,顺手打开一瓶,侧倚着旁边的柜台喝了一口,以表示自己确实口渴,“你几点下班?”
“十二点。”
叶正宸看看手表:“还剩五分钟,我顺路载你回去。”
“好啊,你等我一下。”我从柜台里拿出他刚刚持续盯了三秒钟的烤鸡翅,用包装袋包好,交给他,“我做的,拿回去尝尝。”
他没跟我客套,拿着鸡翅和啤酒走出便利店。结束交接班,我换了衣服,放下自己束起的头发走出便利店。叶正宸坐在一辆宝蓝色的跑车里,向我勾勾手,唇边的笑意让星月都黯然失色。
我坐上车,一股新车特有的浓烈皮革味扑鼻而来:“又换了新车?”
“那天你说我的车太丑了,我回去越看它越丑。”
“少给自己的挥霍无度找借口。”
他不以为然地挑眉,扯了扯我的安全带,确定我系好了,才启动车子。
街上的车不多,他开得很慢,我蜷缩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站了整整六个小时的腰腿又酸又麻,而我连揉的力气都没有,闭着眼睛,好想就这样呼吸着他身上清爽的薄荷味道美美地睡上一会儿。
“累了?”叶正宸问我。
“……”我连点头都懒得点。
“何苦跟自己过不去,找个好男人照顾你吧。”
“你说的容易,找起来很难的。”
“你可以多观察一下身边的人。”他提醒我。
“身边的人?”我睁开眼睛看向他耐人寻味的面容,五官与脸型棱角分明但不生硬,眉宇冷峻又带着点温和。我最喜欢他的眼睛,半眯时蛊惑,微笑时明净,深思时幽深。总体说来,他这个人不仅很帅,而且越品越有味道。
不期然对上他滚烫的目光,我急忙把脸转向正前方。许是夜色越浓郁,星光越灿烂,今夜的星月格外明亮,却仍是不及叶正宸的笑容炫目。
“也对。”为了掩饰心中的凌乱,我随口敷衍说,“李凯约我下周去京都玩,我可以趁机跟他发展发展。”
“他?他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还能照顾你?”
“那楼下的马老师呢?我觉得他人不错,挺沉稳的,我和他接触接触?”
叶正宸冷哼一声:“你没搞错吧?他都能做你叔叔了。”
“哪有那么夸张!他才比我大七岁,只不过长得稍微有点显老,可能跟头发少有关系。”
“我就不信你对着他深深的鱼尾纹不会想起你老爸。”
我扁扁嘴,不得不承认,有时会的。
“那你觉得谁合适?”我虚心询问他的意见。
叶正宸笑了,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一向满脸坏笑的他,极少笑得这么“纯”和“正”:“你不如考虑考虑我?”
“你?”他分明又在拿我寻开心。我不满地瞥他一眼:“少来。火星人都知道,你换车的速度快,换女人的速度更快。我这么天真无知的少女,哪经得住你这色魔的无情摧残。”
“那是世俗对我的偏见。”
“秦雪的观点也代表世俗的偏见吗?”
听见“秦雪”两个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说:“我和秦雪没什么,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总之,我连她的手指头都没碰过。”
一个色狼和一个美女在北海道共度半个月,连手指头都没碰,用脚指头想都不可能。我觉得头疼,无力再和他争辩,于是看向窗外,双手按住自己的额头。
车在安静的小街上前行,经过一栋栋和式的小别墅。每一家、每一户门前都种着几株女主人精心培育的鲜花,正是春暖花开之时,各种花香混着一起,浓郁扑鼻。
快到樱花盛开的季节了,我真想看看那最短暂的盛放究竟有多美。
在一条街的转角,叶正宸瞥了眼唯一没有亮灯的和式小楼,停了车。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
叶正宸双手伸过来,拨开我的手,轻柔地帮我按摩太阳穴。不愧是田中教授的得意门生,他的按摩手法真不是一般的好,力道和穴位拿捏得分毫不差,绷紧的神经在他的抚慰下渐渐松弛下来。
揉着揉着,他的手慢慢向下移,时轻时重地按着我的颈椎、肩胛骨、背……
被他温柔以待的感觉太好了,好得我明知他在占我的便宜,我仍留恋他高超的按摩手法,由着他的手在我身上探索……
在我的默许下,叶正宸更加得寸进尺,伸出一条手臂环到我身前,把我搂到他怀里,唇凑近我的耳垂:“别相信别人说的,要相信自己的感觉。”
我的感觉……我感觉自己像只落在网中的飞蛾,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可我还是天真地以为,我再挣扎一次,再坚持一点,我就能摆脱,就能逃过被吞噬的宿命。
“丫头,从今往后,让我照顾你吧。”
“你一直都在照顾我。”否则他怎么会在半夜十二点路过便利店。
他扳着我的双肩,让我面对他认真的神情:“你明白我的意思。”
月光穿过茂密的叶子洒下斑驳的光影,名贵的跑车内亮着冰蓝色的灯,帅得没天理的男人柔情万种。
多和谐的气氛!我似乎应该含羞带怯地靠在他怀里,媚眼如丝地问:“你真的爱我吗?”
然而,我总是不解风情。
我狠狠地白他一眼,推开他:“我感觉你饥渴难耐,就要兽性大发,把我吃干抹净,弃尸荒野。”
他气得咬牙切齿:“我该给你的感官做做全面检查。”
“好呀!我最近正好关节疼,叶医生,你一定好好给我检查一下。”
“那就现在吧。”他作势要来搂我。
看他要来真的,我吓得紧贴着车门,双手紧紧地抱着胸口,慌乱道:“师兄,不用检查了。是我感官有问题,你是个好人,对我更是关怀备至,我三生有幸才遇到你!呃……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我认为,这午夜时分,无人长街,久留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但我没有想到,我们回到只有一道围栏之隔的公寓,孤男寡女,漫漫长夜,更不是明智的选择。
叶正宸显然想到了,权衡了一下利弊,点点头:“也好,我们回去再聊。”
“啊?”还聊?聊什么?
我和叶正宸回到公寓,他真诚得不能再真诚地请求:“这个鸡翅凉了,你再帮我热热吧。”
我坚定地拒绝:“回去自己拿微波炉热。”
“我的微波炉坏了。”
“那就用烤箱。”
“也坏了。”
我当然不相信他那台八百年不用一次的烤箱和微波炉放在那里会坏,可我还是特没出息地被他充满期待与真诚的眼神迷惑了,不争气地说:“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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