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公公,若是他还安好,他应该是跟着裴元灏走了,毕竟待在裴元灏身边时间最长,也最忠心的人就是他,这一位姓刘,应该也是在宫中做老了的,似乎是看着几位皇子长大,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忠心于谁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有一碗安生饭吃,就是老天的赏赐。
我点了一下头:“刘公公。”
刘公公走过来说道:“颜小姐,上头吩咐下来,您的身子不好,切不能着凉,若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那奴婢的脑袋,就要跌到雪地里了。”
这位公公,难得这么大年纪,说话倒是诙谐,一句话逗得我刚刚原本沉重的心情也稍微的开了一点,我说道:“公公这么说,是我的罪过。”
说完,便把窗户合上了。
他们从大门进来,几个小太监抱着香炉放到了床边的小几上。
温暖的屋子里,更添了几分淡淡的香味。
我走回到床边坐下,免得这位老人家再唠叨,看见他又指挥着几个小太监好好收拾一番,我便问道:“刘公公,宫里其他地方,现在怎么样了?”
刘公公道:“都已经安顿好了。多亏了颜小姐的那些话。”
他说的,是我向裴元修求情,绕过了宫中那些小宫女,小太监的性命的事,我只淡淡的笑了一下,想了想,便问他:“刚刚,裴元修——呃,公子他说要去办要紧的事,是不是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刘公公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没有什么大事,这宫里头是风平浪静的,什么事都没有。”
“……”
“公子他,好像出宫去了,好像去——南宫府上了。”
“哦……”
我挑了挑眉毛。
刘公公以为我还要问他什么,但见我半天都不开口,就知道没他什么事,便带着几个小太监转身走了出去。
而我坐在床边,看着香炉袅袅升起的一缕青烟,终于明白,裴元修要去做什么了。
今天,是南宫锦宏的头七。
不管有再要紧的事情,都不能打扰到今天的事。
也因为他今天的这个举动,我心里倒是明白过来了一件事——南宫锦宏是他的亲生父亲,而且是为他而死的,按照正常的情况,他应该是要厚葬南宫锦宏,当然我相信,他也一定不会薄葬了他,但今天,他却没有任何的命令,指示下达给任何人,甚至连我,他都没有明说这件事,就证明南宫锦宏的后事,他并不打算大张旗鼓的做,而再一联想那天南宫锦宏临死前对他说的最后几句话,要让他杀掉所有知情的人,这样一来,他的身世就彻底被掩埋,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奉天承运,是当初那个被裴元灏逐出京城,如今又回到自己原本就应该坐上的位置上的太子了。
也就是说,这个改朝换代,他是要按照正统的方法来,他不是从裴元灏的手里夺来的,而是从他的“父亲”,太上皇裴冀的手里继承来的。
这样一来,裴元灏的皇位,他统治的这些年,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篡位!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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