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冬布恩山后做死士,保证世间再无君逸羽如何?”
……
“永别了,君天熙。”
……
剥脱谎言的伪装,曾经最温暖的声音,不过是最冰凉的噩梦。
君逸羽,朕……恨你。
曾经有多蠢,现在便有多恨。
君逸羽,朕不听什么永别。说什么世间再无君逸羽?戏弄了朕的感情,你别想简简单单的一走了之,不然,不论你是逃是死,朕都会让你后悔!
“陛下,醒了?”
“君逸羽呢?”
“奴婢刚听公主说,不是陛下您允许王爷去暗袭山后的吗?”慕晴心中惊疑不定。昨晚君逸羽派人告诉慕晴,君天熙晚上会留在她帐里。慕晴听了,也不知该惊该喜,到底是自行回了帐,还帮君天熙辞了晚上来请见的卢琬卿。辗转半夜,天快亮时慕晴早早起床,打算过来伺候君天熙,发现卢琬卿又来了,她才知道,君逸羽和君天熙昨晚,压根不是她想的那回事!王爷晚上就带人入山了!还有陛下不似自然安睡,加上醒来的冷淡的态度?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天熙的双手倏忽紧握,在被底将床褥捏成了万千褶皱,又缓缓放平。眼波愈冷,君天熙一言不发的从床上坐起。慕晴心知情况不对,噤若寒蝉的半跪在地上,服侍君天熙穿鞋。
下地之时,君天熙习惯性的扫了眼床头,瞳孔猛缩。说不上为什么,君天熙一眼就觉得那是君逸羽的内甲,只怕还是她女充男身的罪物之一!
“这算什么?威胁?让朕看死士的决心?还是摆战功,要朕不追究你的家人?”君天熙伸手触摸着玄龟龙鳞甲上的伤痕,远离了人体的温度,沾染了一夜寒气的内甲,很冷,但君天熙低沉的自语,更冷!还有她嘴角的弧度,冰凉!
多年侍候在君天熙身边,慕晴看过君天熙许多次冷笑,但从没有一次如今日这般,即便明知这冷笑不冲自己,她仍然感觉寒意浸透了全身,整个后背都在嗖嗖发凉,在本就不甚温暖的草原清晨里,每一寸肌骨都想要颤抖!陛下这哪里是冷淡,分明是冷冽!昨晚,陛下和王爷,究竟发生了什么……
“慕晴,传令玉安,着人秘密看押翼王府……”
“陛下三思!”慕晴脸色苍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陛下竟然打算对翼王府下手,这是大华的天要变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啊!“是王爷那惹陛下不高兴了吗?陛下息怒,气不是这么赌的。王爷为了大华和陛下,愿意提着脑袋去冒险,就算行事有所偏颇,一片忠心总不会错的,陛下若是一时置气,将来再要后悔就来不及了。”
“朕不曾赌气。”
君逸羽那个骗子,凭什么让朕赌气!她不过是想将功折罪、保全家人,以为先斩后奏就能让朕就范吗!答不答应是朕的事,没什么值得朕后悔!
君天熙若是发怒反驳,慕晴倒觉得她真是又和君逸羽置气耍性子了,哪怕程度严重了些,一切也好还说。偏偏君天熙的声音一丝波澜都没有,仿佛是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反而让慕晴倒抽一口凉气,连发根都开始发麻了。不管怎么说,翼王府都不能轻动。若是让陛下一意孤行,是会祸累天下的!慕晴蠕了蠕喉咙,动之以情行不通,她只能选择晓之以理,哪怕有威恐陛下的嫌疑,为报君恩,她也只能认了。
“敢问陛下,荣乐王什么罪过,以至牵连家人?王爷深得军心,此番更是为了北进大业不惜性命,陛下若是在他报国之时不予嘉许,反倒罪责他的家人,是会让三军将士寒心的,消息传出去,还有谁敢为陛下效命?再说翼王府,朝局几经动荡,天家与王府都能信重相托,如今全天下都将翼王府当做君臣不疑的典范。还有前些日子胡贼晙贼双双作乱,文潘武唐都靠不住,多亏了朝中有翼王,军中有荣乐,才不至于江山生变,陛下若是要自斩臂膀,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便是太上皇他老人家也断然不会答应的啊!”慕晴初时还有些心惧,说到后来,越说越情急。
君天熙不为所动,冷漠依旧。连慕晴听说朕要动翼王府,都是这般誓死反对的模样,这就是那个骗子的筹码吗?你若是以为这样就能让朕投鼠忌器,你就能一死了之,家人无忧,那也太小瞧朕了。
“只是要你派人先盯着翼王府,朕不会拿自己的江山开玩笑。”君天熙眼皮都不抬的踏出了步子,“慕晴,听命行事,你若敢自作主张,朕,绝不宽恕!”
“是,陛下……”偷瞄了一眼君天熙决绝冷酷的背影,慕晴忍不住抖了一下。打掉了私自通报太上皇的主意,她恭敬的压低了身体,颤声应命。
君逸羽,你最好活着回来任朕处置,否则,朕,一定会让你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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