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逆不道……悖逆伦常……欺君罔上……凌迟万死……是啊,师姐之处前车可鉴,我早就知道的,我用虚假的性别,亏负了你的情义,你知道真相,应会恨我的,只是没想到,你会因此……猜忌我的全部。连看我都嫌污眼吗?君逸羽攥紧胸口,也痛苦的闭了闭眼睛,若非知道里面挂着一方玉佛,会永远不离不弃的守着自己,她几乎要提不上气来。
蓉儿,还好有你。现世二十年不曾经历爱恋,不想来了这古代,我才发现自己会喜欢女子。同性之恋,在观念开放的现代都还未曾被大众接受,在这……她方才说“女子说什么爱上女子!”,明知我是女儿身还爱上我的你,当初是拿出了怎样的勇气!对不起,之前我的心里还住着别人。现在好了,说清身份,所有的错爱都结束了。蓉儿,从今以后,不管是我的身还是心,再也不会有多情,辜负我早该呈送给你的贞一。
“身负欺君大罪,陛下不相信我了,我无话可说。凌迟也是应该,只是我是陛下亲命的北征副帅,若是陛下将我是女子的事宣之于众,让我伏法军前,只怕会大伤军心。区区薄命罪大恶极,不好再让陛下您为难,也不该误了北征军。陛下,就当是我乞求您恩典全尸,我去冬布恩山后做死士,保证世间再无君逸羽如何?”
古井无波,无论是君逸羽的声音,还是她闭后复开的眼睛,君天熙却被君逸羽不知悔过的平淡模样再度激发起了滔天怒火,“你是在拿北征军威胁朕吗!连个罪女都不称,朕凭什么赐你恩典!欺君之罪碎尸万段都不为过,朕怎么确定你说去冬布恩山后不是逃避极刑、逃脱性命的托辞!还有!你该受罪而终,有什么资格顶着大华死士的名头,死了还继续欺世盗名!”
君逸羽微微愣神,随后一言不发的上前,将君天熙打横抱起,径自往屏风后的卧榻绕去。
“君逸羽,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想陛下您是再也不会相信我任何了,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我会不会去冬布恩山后,您明天醒来便能知道,至于欺世盗名,只要陛下想,何时不能把我的罪名宣示天下?但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没有理会君天熙的惊问,也不去看她能吞人的眼睛,君逸羽步伐稳健,强压下去的叹息之意,在她的语中微不可查。
“是不是时候该朕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
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将我千刀万剐泄愤?连大局都不重要?君逸羽并没有出言与君天熙太过分辨,她想,君天熙不是不顾轻重的人,只需她一觉醒来完全冷静了头脑,便不会再有这样愤怒使然的不计后果了。自顾说道:“陛下,我打出生就冒充男身,除了爹娘、蓉儿,还有几个亲信的下人外,翼王府没有旁人知道,届时还请您不要牵连无辜。”又想起君天熙之前那声“图谋”,哪怕不觉得君天熙还能听进自己的话,有些话君逸羽还是得说。君天熙恨自己可以,甚至这本就是她今夜坦白想要的效果,但她的爹娘仅仅是出于爱子之私才选择的瞒天过海,不该承受君天熙这份猜忌。君逸羽微微顿声后继续道:“还有,不管陛下相不相信,我得为翼王府辩白一句。没有图谋。当年将我谎报男儿,诚然欺君,但爹娘他们只是为了我,怕我长大了遇上北胡和亲罢了。您和皇爷爷于王府而言,不单是君主,也是亲人,这么些年爹娘他们虽然没说,但我能感觉得到的,对你们还有王府其它人隐瞒了我的真实身份,他们一直觉得有愧。陛下,有气有恨,都放我这个罪魁祸首身上吧,看在情有可原的份上,请……别怨怪他们。”
为翼王府开脱,怕朕治罪,动之以情吗?!
“既知欺君,如何敢犯!既然犯了,就应该承担后果!你想拿出自己的一条命,就抵了你和其它人的所有罪责?!君逸羽,你太高看自己的性命了!更低看朕了!”
君天熙眼中宛若实质的怒火,并没有被君逸羽的话浇熄几分,君逸羽并不意外。只是怎么这怒火更汹涌盛大了些?想是君天熙气头上的思维,不能以常理推知,君逸羽横抱着君天熙,恰好已经走到了床榻前,能说的都说完了,她俯身将君天熙轻轻放到了榻上,不再给她甩气话的机会,毫不犹豫的直接出手,点了她的昏睡穴。
“永别了,君天熙。”
眼皮上不容抗拒的沉重感压来,最后的光影里,君天熙看不清背对灯火的君逸羽脸上是何种表情,便被她飘远的永别声,推入了无边的黑暗。
伸手抚平君天熙眉心的褶皱,君逸羽站在榻前,看了她终归平静的睡颜许久。许是道出的永别,催发了心头涌动的不舍,君逸羽手心下滑,有抚摸睡颜的冲动。握拳压制住不该再有的留恋,君逸羽从君天熙颊边收回手来,按到了胸前,深邃的眸光闪了两闪,不知想了什么。她突然拉开衣带,半褪了外袍和中衣,其下现出的不是内衫,而是一件内甲,那是守护君逸羽数年的玄龟龙鳞甲。
光华内敛的宝甲,见证主人的战场拼杀,哪怕防护绝世,也有了许多无法忽略的兵戈痕迹。它当初被君康逸苦心寻来,为的是守护君逸羽的身份秘密,伴随君逸羽上战场的日子,却也守护起了她的性命,尤其君逸羽怒追哈日乔鲁的那次,甚至不顾万箭迎头追进了蓟安城,若说君逸羽那次打拼出的“不死王”名声,五分托赖于君逸羽自己的武艺,必还有另外五分,多亏了争飞的速度和玄龟龙鳞甲的保护!
“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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