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你!”君逸羽看着那口硕大的黒木箱止不住头疼,秦叔他这是打定主意,有备而来啊!
“秦叔,你知道我最懒的。当初说好听点是我是行侠仗义替你报仇,说难听点就是我闲极无聊。羽记都是靠秦叔你操心操力操办起来的,我根本就··”
秦瑞再不和君逸羽磨牙,果决的指着黒木箱说道:“公子,羽记在这,秦瑞也在这。公子若执意不要,那我也不管羽记旗下成千上万的工人伙计的死活了,羽记那些铺桥修路办学扶困的善举也不做了,让羽记散了,我再自去投湖就是。反正秦瑞是五年前就该死的人,如今在这世间除了公子再无旁的牵挂。既然公子不要羽记和秦瑞了,便让我们一起死了干净好了。”秦瑞说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君逸羽目瞪口呆,秦叔不愧看了我五年!他自己以死相逼不算,还用羽记搞软威胁!以羽记如今的规模,若是一朝散了,不计其数的家庭将失去经济来源,那不是不见血杀千万人吗!还有那么些个义学福利院什么的,都得跟着羽记关张!
君逸羽苦口婆心劝说半天,秦瑞只是摇头,再不搭腔。
君逸羽眼见得浪费了半天口水,毫无用处,只觉得口干舌燥,拿了盏茶水喝了,良久才叹息着说道:“秦叔,这五年你看着我长大,对我还有灵谷照顾良多,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我本来不想要你为我操心,也不想把你拖累进来的。可今天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不把话说清楚你的牛脾气是万万不会回头的,我就和你交底吧。”
陵柔原本默默立在君逸羽身后,即使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如今风生水起,生意遍布全国的羽记是少爷十岁时建立的,她也只悄悄的把这份惊天骇浪压抑在了心底,脸上半分不显。此时听得君逸羽说“交底”,她心有所感,下意识的想要阻止,旋即想到秦瑞话里行间对君逸羽的赤诚忠心,她又强压下冲动,他是少爷完全信任的人,当得起少爷的秘密。
诚如陵柔说想,君逸羽谨慎地去门边侧耳倾听,确定了没有旁人在外,这才回来在秦瑞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秦叔,我是女子。”
“公··公子,你刚刚说什么?我老眼昏花,耳朵也不太好使了,刚刚怕是听错了。”秦瑞扯着耳朵一脸的不可置信。
君逸羽哈哈大乐,拍着他的肩膀道:“秦叔,你还年轻,耳朵好使着呢,你没听错。若是不信,陵柔可以作证。”
“公子你真是···”秦瑞语带迟疑,他跟了君逸羽五年,真是半分没看出他是女子,这般风度气质,从哪一点看都是一个世间难得的翩翩少年郎,“他”竟然是“她”?!秦瑞瞠目结舌,眼中两个硕大的问号只差自己掉出来了。
“秦叔,你知道我虽然喜欢开玩笑,但是不会骗人的。好端端的我拿这事骗你干嘛?没必要不是?我出生的前后,皇家女儿和亲北胡的不计其数,我爹娘舍不得,这才自我出生起就将我女扮男装,这事儿怕牵连到旁人,知道的没几个人,我爷爷奶奶都不知道,今天说给秦叔,你可得替我守好秘密啊,不可告诉旁人,不然我可真就要死了。”
秦瑞死死地盯着君逸羽,还真没找出半分女态来,不过这般俊美的容颜,男子少有,若是女子倒还真说得过去些。他咽了口口水,虽是强行压下了震惊,声音却依旧干涩,“公··”才一个字他又突然停住了,似乎不能叫“公子”啊,难道要改叫“小姐”?
君逸羽笑意盈盈,“秦叔别为难,就叫公子挺好的,不过一个称呼,我都听习惯了,没事的。”
秦瑞点头,“公子放心,你的秘密我死也不会说给旁人。”
“我早知道,秦叔你是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我受到伤害的。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把这说给你,想要你自己安安生生过日子的。你知道我这身份干系重大,尤其如今我回了京城,若是一个不好··”
“公子就是因为这个要推开秦瑞,推开羽记的吗?不可!万万不可!既然如此公子更应该好好经营羽记,以后也好多条退路。我的命是公子的,公子更是不用多说,从今天起我再不要秦姓,我要依着公子的化名改姓赵。从今天起我秦瑞改名赵秦,为公子生,为公子死,为公子驱驰,万死不辞!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说道最后的改名立誓,秦瑞,哦,不,现在该是赵秦了,又屈膝坚定的跪在了君逸羽面前。
“秦叔,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要你这样的,我是要你自己回去好好过日子,好好管着羽记啊!”君逸羽这回就真的着急上火了,古人注重宗族,即使当初受家人背叛,秦叔也没抛弃秦姓,如今却是跟着自己改了名,又发了毒誓,这是怎样的决心啊!他又是个一言九鼎的,强脾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要了老命了!
“秦叔,你想岔了,皇帝太上皇对我很好,以我和他们的关系,即使身份泄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你和羽记和我搀和在一块,到时候怕就不太好看了。”
赵秦摇头,“公子别想欺瞒我,我虽不通政务,却也知道翼王府和皇宫关系再好,也抵不过大势,要不然当初您父母也不会冒着天大的干系,让您自小乔装改扮逃避和亲。这事情不泄露还好,若是泄露,就算陛下想放过你,这么大的把柄,翼王府的政敌也会咬死不放的。”
君逸羽心内苦笑,秦叔不单单生意上是把好手,连官场上这般弯弯道道他也看得分明。
“秦叔放心,我也就那么随口一说。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以前就想着闯荡江湖,是不会一直待在这的。如今我爷爷身体不好,我留在这替他调理,最多不过三年,待我尽孝之后,金蝉脱壳也好,改头换面也好,出了京城,这身份就再不是问题了。”
赵秦摇头道:“公子又想糊弄我了,公子的身份没了和亲,还有联姻。且不说公子能不能得偿所愿的顺利脱身。便是真如你所说的,那你就更需要羽记了,闯荡江湖的大侠也不能白吃白喝不是?公子你又是个大手大脚,任意豪侠的性子,以前就没少做善事,以后花钱的地方怕是多着呢。”
君逸羽苦笑连连,“秦叔,我算是说不过你。好,羽记是我的,你也好好活着,我一定保好你们就是了,那你还像以前一样,替我打理羽记,可好?”君逸羽说着将黒木箱子推到了赵秦面前。
赵秦摇头将它退回,“公子别想用缓兵之计打发我,回头又躲着我。这次公子若是不接手,我回头就宣言得让所有人知道羽记是你翼王世孙的,让你不接也得接。公子也知道,这点本事我赵秦还是有的。”
君逸羽气结,仰天叫起了冤枉,“秦叔,我真没这个意思,羽记我接了就是,可你知道我最懒的,你总不会要我自己打理吧!”
赵秦得逞的笑了,君逸羽见了以为有戏,又把箱子推给他,却听他说:“公子没有最好,接了最好。公子大了,自己的产业总要我掌总也不像样子,下面的人也会有说辞的。我已经要羽记各个地方的核心管事赶往京城,这几天就要到了,公子有时间在这和我磨牙,不如抓紧时间看看这些账册产业。羽记五年发展到了瓶颈,三天后的会议可是要决定羽记的下一步发展计划的,公子!”
“秦叔你这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只准备请我入瓮啊!”君逸羽磨牙,赵秦拱手不语,脸上狐狸般的笑容却是招认了一切。
“秦叔你以后就什么都不管了?”
“那也得等公子主持过三天后的会议后再说。”
君逸羽咬牙。他以前打理羽记的事务时都是借的赵秦的手,羽记都没几个人知道他才是幕后大老板,若是去开了会,与那些核心层面的管事见了面,他就算坐实了羽记老板的位置了。他耍赖道:“我还没满十五岁,俗话说得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那些老总管见了我也不会服我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赵秦笑道:“公子生意上的本事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十岁时就能玩转生意场,如今到了十五岁,随便拿出点本事都准管让那些管事们服服帖帖,佩服得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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