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南琼酒馆是个风雅地,上至耄耋之年,下至龆年小儿,闲时都爱来在此地或吟诗作对,互.评文章,或讨论天下大事,是书生才子的集中营。
书生多迂腐,常常口若悬河抨击看不惯的人或事,但因馆中有一群颇有威望的老先生坐镇,导致京中很多富贵官员都对其束手无策。
南琼酒馆的主要靠山是曹志奎,康元先皇的帝师,今已有一百又二岁,满腹经纶,在全南丘文人中威望极高,京中王权贵族遇见他也得留三分面。
(南琼酒馆)二楼雅间,白岐懒洋洋的歪在靠椅上,手中把着一串养身的药玉,桌上温着酒,对面坐着玄罗国第五皇子凤宇明。
和凤宇明遇见纯属巧合,白岐虽想得到雪斑白琥玉,但他的计划是派去几个暗卫盗来或明抢来,粗暴又简单,用阴谋诡计太伤神了。
今日白岐外出,途经南琼酒馆时被酒香引入馆,而凤宇明则是特地来此欲见识一下闻名天下的南琼酒馆,若幸运,也想拜访一下前帝师曹志奎。
凤宇明饮着酒暗自苦笑,白岐对雪斑白琥玉明目张胆的觊觎他自是看的见的,此行来南丘若想再平安回国,只怕这玉是保不住了。
馆中一群青年原本在对一篇文章侃侃而谈,只是随着杯中酒不断下肚脸上相继都带上了醉意,从谈文章话锋一转转向了当今天下局势。
几个年轻人满面红光,口若悬河,语气激昂,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引得馆中众才子相继出声回应,颇有种空有一身才华却不得志的悲切。
“嘁!”白岐嗤了一声,百无一用是书生,书上说的果真不错。
白岐并未收敛自己的鄙夷,隔壁一青年听见他的嗤音怔了一下,跟着起身隔着竹幕帘拱手作揖,“兄台可是另有一番见解?”
“纸上谈兵,自哀自怨,可笑。”白岐出言讥讽。
白岐一句话把全馆的人都得罪了,凤宇明目瞪口呆,这仇恨拉的也太嚣张了吧?
“不知兄台师从何处?若是不满小生的言论尽可出面和小生一辩。”馆中一层的青年咄咄逼人的说。
白岐神色依旧的盘着药玉,甚至靠在椅枕上慵懒的姿势都未变,“你们讥讽朝臣无用,任由别国欺辱而不反抗,但诸位可曾想过,一旦开战南丘百姓当如何?”
“可若一味的示弱,国不成国,君不成君,南丘国威何在?”
“放眼观天下局势,如今南丘位于风暴中心,如果各国结盟群起而攻之,此种情况何解?”
“我们宁可堂堂正正而生,也不愿卑躬屈膝为奴为婢而活!”
“呵!”白岐话中讽刺意味更重,“南丘百姓千万,上有鲐背老者下有襁褓婴儿,你高风亮节不畏生死,但可曾替他们想过?”
“若非你们口中昏庸愚昧的朝臣护得国家太平,你们能在此大言不惭的高谈论阔?待到国破尔等沦为亡国奴,谁还在乎你的生死?”
“虽不可否认,历来朝中昏庸官吏的确层出不穷,但廉洁奉公,刚正不阿的好官也是有的,岂可一棒子全打死?”
……
凤宇明望着言辞犀利,慷慨激昂舌战群儒的白岐,眼中的惊讶呆滞逐渐被欣赏和惊艳替代,这一刻白岐在他眼中是闪着光的。
“凡初入朝堂的青年,哪个不是一腔抱负?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被诱惑迷了眼,乱了心。”这是原身曾说的原话。
“南丘受辱只在今朝,他日谁一飞冲天,谁落入泥潭,还是未知呢。”这是白岐做出的承诺。
……
南琼酒馆三层一间雅致的房间中,前帝师曹志奎听着外面激烈的辩论径自出神,杯中茶在手中早已冷掉却一直未喝。
“他是谁?”曹志奎出声问。
“摄政王,闻人仟。”丞相段奇尊敬的回答。
‘闻人仟。’曹志奎沉吟着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倒和传闻中不一样,在先帝逐他出京前我曾见过他,那时……”
不单曹志奎惊讶,段奇也诧异于白岐对朝中官员的维护,而诧异下则是难表于口的暖意。
“书生难做,他们只知苦读唯愿一日高中出人头地,我留在南琼酒馆本意是替他们守住一方净土,护其不受权贵的迫害,谁知……”曹志奎喝下杯中冷茶,摇头喟叹。
段奇心中‘咯噔’一下,“老师……”
“初心已变,南琼酒馆再也不是当初的文人圣地了。”曹志奎说,话中表露的意思显而易见。
白岐在南琼酒馆舌战群儒凯旋而回,和他同车而乘的凤宇明自出酒馆就一直盯着眼前风华盖世的男人,这个男人配的上世间最好。
‘训起来人一套一套的,你倒适应的挺快。’771半揶揄半调侃的说。
‘随口胡诌的而已。’白岐回答。
‘胡诌?’771不信,“可是说的很有道理。”
‘本上神不单单只是干架无敌,吵架也不会输。’白岐十足自信的说,“其实我也主战。”
771“……”替那群被白岐怼的怀疑人生的文人默默点蜡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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