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月见到三哥已经快是傍晚的时候, 姜成朗毕竟是侯门世家的子嗣,看管的人也不敢做得过分, 单独给了一间牢房, 里面铺了一层干燥的稻草和没有用过的被褥。
只是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处理过, 白色的单衣上已经有了血迹。有的地方血迹已经干涸,将衣服与翻开得皮肉黏在一起,只怕撕开的时候又是一片血肉模糊。
姜成朗看见她来拧着眉头,问人,“你怎么过来了?这不是你该过来的地方,我没有事,不用担心我。”
“怎么可能不担心。”姜明月幸亏在来的时候带了金创药过来, 摆在桌子上想要替人上药。
姜成朗摆手, 硬声说:“我这都是小伤口, 没有多大的事情。”
姜明月明白他的顾忌, 也没有坚持, 坐到他的对面,问人,“那天你离开之后卫风还是好好的吗?有没有见到其它异样的情况?”
“没有。”姜成朗无奈地苦笑着,伸手去摸姜明月的头。自从姜明月长大一些后, 他很少再由这样亲密的举动,“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我, 我说得再多也是没人相信的。”
“明月, 不要管这件事情了。还有父亲, 大哥, 二哥,再怎么样我们都不希望你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听我的话,你先回去,他们会有办法的。”
这就是她的三哥,明明比她大不了多少,可始终以兄长的姿态将她护在身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愿意让她受到一点的伤害。
其实姜明月想告诉人,我不需要这样的保护,我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自己,保护你们了。
她微微低头,咬着舌尖将心里的那股子酸涩压下去,再抬头时已经是笑着的:“我能管什么,不过就是过来看看你。是顾允之带我过来的,他现在人还在外面呢。你要是不快点出来的话,我问说不定就要认他做哥哥了呢。”
“他那个莽夫,能知道什么,不许和人一起。”姜成朗皱着眉头反驳。他自幼就和顾允之有些不太对付,妹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那个小子算什么。
“所以我在等着你回来呢。”姜明月笑着,“放心吧,公道自在人心,肯定能够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的。”
两个人说了一会子的话,狱卒过来提醒,说是时间到了。
她点点头,“你说说想要吃些什么,下次我过来的时候带些给你。”
“不用了,下次让其它人过来吧,姑娘家的不要往这个地方跑了。”姜成朗意外地平静,“明月,不用担心我的。”
“我才不担心你呢。”姜明月冲他笑了笑,“二哥要回来了,下次让他过来看你吧。”
说着她转身离去,在姜成朗看不见的角落里,笑容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出了刑部的大门已经是傍晚,可依旧亮堂地很。许是太阳下山的时候不忘记向天边放了一把火,那火势凶猛,迁延了大半的天空,直愣愣的照亮了整座城市,可天地间只剩下一片空荡的寂寥。
顾允之半靠在车边,身后是大片大片如血的残阳。
和盛风里,衣袂翩翩,他成了血光当中唯一的活色。
姜明月走了过去,径直上了马车。在两个人快要擦身而过的时候,她低声说了,“小王爷今日说的可还算数?”
“当然。”顾允之挑眉,眼底有些邪气。
姜明月偏头,眸光里一片清冷,“我也不需要小王爷做些什么,只要帮我查一下丹阳公主和杜家大爷之间的事情,可行?”
“你想做什么?”
“这样的事情自然要拿出来让人瞧瞧,驸马爷这些年当真也是委屈,替别人将儿子养了这样大。杜夫人怕是恨毒了,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不是正常的很?左不过人都是在她自己家死的,和我三哥有什么关系。
顾允之顿了顿,忍不住咋舌,这小姑娘手腕当真是个强势的,怕是个谁也不能惹的,可还是提醒着,“就算查到了也没用,别人不会相信的。”
姜明月笑了笑,眼睛弯成了两枚月牙,看着说不出来的好看,只是冷的瘆人,“所以杜夫人会亲自捉奸在床。”
“行!”顾允之答应地爽快,见人上马车,伸手将人拦腰搂住,“就这样不准备再说些什么吗?”
说着,他的眼神就落在姜明月的唇瓣上,暗示的意味十足。可说完之后就觉得后悔了,现在就将人逼紧了,以后想要再亲人的时候就难了。
刚准备要松手的时候,就看见小姑娘手捧着他的脸,俯身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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