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桑攸准时被闹钟叫醒,她起床,安静的折好被子,洗漱好,杜茹在外已经做好了早餐。
桑攸慢慢扎起一头柔软的乌发,换上烟色的棉麻衬衫,看了看窗外,晨光熹明,九月,已经到了开始转凉的时节。
这是她到湛州的第三天,湿润,风微凉,是个晴朗明亮的好天气。
杜茹开车送她到湛州一高。
湛州城内绿化都很好,夹道的香樟绿荫,落在平整干净的地面上,随风微微晃动。
导航亮着,杜茹在前面开着车,桑攸双手规矩的摆在膝盖上,安静的坐在后座,她打开车门,小小呼吸了口空气。
新鲜水润,比起过去在北城时,厚厚的雾霾,干燥粗烈的风,像是到了片新的天地。
绘着湛州一高校名的牌匾近在眼前,暗金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是不是舒服很多?”杜茹也下车,笑问道,“就是冷了点,今天应该让你再多穿一件夹衫。”
“嗯。”桑攸垂下睫毛,乖乖巧巧的答话,她抬头看了眼瓦蓝的天空,“不冷的,我觉得很舒服。”
“那就好。”杜茹怜爱的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发,“我听你今天上午都没咳嗽。”
他们刻意从北城搬到湛州,一大原因就是看中了这边干净水润的空气和基本零污染的环境,希望可以让女儿在这边住得舒服,养养身体。
湛州一高也是省重点,师资力量和升学率不在桑攸以前在北城念的学校之下,桑攸这次要进的还是一高重点班,如此也不算是荒废了学业。
杜茹把车停在了校门口,见女儿进了校门,回身冲她微笑,融进了一片灿烂的阳光里,心里有几分欣慰。
直到见她纤细的背影再也看不见,方才重新上车离开。
等桑攸办完一系列手续,到教学楼找教室时,已经到了上午第二节课时间。
湛州一高校园很大,夹道木樨的香味卷在风里,空气分外清新,高二一班在U型教学楼三层,这一层几乎全是理科重点班,教室采光很好。
走到二楼,桑攸看到窗户尽头有个小窗,爬山虎深绿色的藤蔓伸出了一截,绿得可爱,桑攸抿唇笑了,伸手抚了抚爬山虎绿色的叶。
楼道里静悄悄,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看完爬山虎,桑攸走上一层,转眼看到拐角处。
她正要抬脚上楼,猝不及防,走廊尽头阴影里忽然打开了一扇门,绚烂得有些刺目的阳光瞬间扑面而来,几乎刺伤人眼。
桑攸呼吸一滞,差点没被吓得惊叫出声。
抬眸一看,出来的是个陌生男生。
穿着一高蓝白色的短袖校服,领口微敞开,能看到一点形状漂亮的锁骨。
细碎的黑色短发里露出一截白色的耳机线,男生站起身,单肩挎着书包,目光淡淡。
他有双很干净的眸子,瞳仁极黑,像是水墨画里泼染出的黑山白水。
可惜失之过于冷漠。
男生眸光从她身上掠过,顿了顿,似乎是看到了,又似完全没留意。
他面上冷淡疏离的神色还没散去,桑攸手指蜷了蜷,忙往边站了站,给他让出路来。
俩人交错而过时,桑攸嗅到一阵极淡的清冽的木樨香,她后退一步,看到男生笔挺的背影。
颈窝处略微凹下的弧度好像都格外好看。
湛州校服似乎比以前北城的好看……桑攸默默想,心里冒出一股格外奇异的念头。
不过现在明明是上课时间。
桑攸见男生背影消失在一班教室门口,推门,从后门直接走了进去,神色复杂。
以往她在北城上学,重点班,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公然旷课迟到的现象。
犹豫了一阵,她跟了上去,带着资料,先到办公室找班主任报道。
桑攸昨晚初到北城时,已经先由杜茹和桑正平带着来学校见过了班主任李曼文一面。
此时见她正在里面打印材料,挺忙碌的模样。
桑攸在门边犹豫了下,抬手敲了敲门。
此时已经打了下课铃,走廊里人声渐起,有个女孩抱着一大摞试卷走来,疾步匆匆,没注意到眼前,差点直接把桑攸撞倒。
幸亏那女生反应快,及时刹住了脚,可惜人是站稳了,手里试卷却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苏薇蹲在地上,手忙脚乱正捡着,一双细白的小手给她递过一摞捡起叠好的卷子。
她抬头一看,看到一双清透的眸子。
眼前的女生手腕白皙细弱,阳光下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唇色也极淡,细瓷般的肌肤,只是较常人失了几分血色,带着微微的病态。
她弯着眼睛对苏薇笑,抬手将试卷递了过去。
“谢谢……”苏薇讷讷道,视线没从她脸上挪开。
桑攸摇了摇头,刚想说话,班主任李曼文已经看到人了,叫桑攸进门。
“手续办挺快的。”她和善道,接过桑攸递来的材料,签好自己名字,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你去文体楼,找师傅照个相,然后那这张单子去缴费办校卡,等下直接来上第三节课。”
桑攸礼貌的谢了老师,把单子收起,应声好,对苏薇笑了笑,出了门。
声音细细糯糯,好听死了。
留下苏薇,还呆愣愣的盯着女孩远去的背影。
“李老师,那是来我们班的转学生吗?”她回过神,把试卷搁在李曼文办公桌上,问道。
“嗯,叫桑攸。”李曼文喝了口水,顺手翻阅起试卷,粗略查看了下数量,她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少,有谁没交?”
第二节课本来是自习课,李曼文把自习课占了,改成了一堂四十五分钟的英语小测,她没去监考,只叫苏薇下课收试卷过来,
“呃,于阳泽,宋文,孙乐正……”苏薇翻开小本子,报出一串名字。
这几个都是关系户,李曼文一向明里暗里把这些视作影响一班重点率的老鼠屎,闻言眼里已经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嫌恶,“就这几个?”她问苏薇。
苏薇眼神游移了几下,“还,还有迟昼,他没来。”
他今天迟到,旷了一节半课,离第二节下课还有十五分钟时才来。
好在第一节任课的是物理老师,一贯把迟昼当成自己眼珠子一样宝贝,老头脾气好,从不和他计较。
李曼文神情顿时不好看起来,眉头拧着,却又不好发作,气氛一时滞了下来。
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全校第一,一班排面学生,迟到早退,不交作业,翘考,带头旷课。
轻不得重不得,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见李曼文半天没说话,苏薇咽咽口水,“那,老师我就先回教室了,还是,要我去叫他们几个过来?”她试探性问了句。
“你去把迟昼叫过来。”李曼文掐了掐眉心。
苏薇得了令,忙脚底抹油,跑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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