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只丧尸伴着天边日落的余晖出现在人们视线中的时候,战斗就打响了。牧云闲上了战场,带着医生们在后面救治伤员。被丧尸伤到的人中,能活着回来喝药的还是幸运的,他们至少还有这30%生还的可能性,剩下更多的人,则是倒在城墙前面,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牧云闲眼前有个年轻人,靠着墙坐着,手上有一道伤口,流着黑血。他拧开解□□剂的动作都是颤抖的。牧云闲上前,帮他拧开,递到手里,他低声说了声谢谢。
“快,快来,这里又有伤员来了!”后面又有人呼喊,牧云闲想要安慰的话憋住了,转身离开。他身后时不时响起枪响,这里是伤员的暂时隔离区,不是每个人都有活着离开这里的机会。
日与月在天空中交替,当有一个黎明来临时,所有人都爆发出欢呼。
胜利了。
。
大战后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至少伤员是不可能一秒钟病就好了的。牧云闲作为医生中的一员并没有什么特权,忙了两个多月才算是好一点了。
牧云闲觉得自己应该考虑的是要不要脱离这个任务世界,毕竟末世毫无生活质量可言,为了那点任务完成度,在这里呆着没什么意思。
“医生叔叔,给你一朵花。”
牧云闲连着干了十几个小时,下班时,一个小女孩凑过来,给了他朵花。牧云闲弯下腰把花接过来,正想说谢谢,小姑娘害羞的跑了。
“哥。”雇主的弟弟来了,在门口等他。终于有点时间和他的家人好好聊聊了,牧云闲也挺开心,过去和他一起离开了医院。
“你这两年到哪去了?”雇主的弟弟问。
“去报仇了。”牧云闲说:“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问那个白眼狼那个问题吗?因为我有一个重要的朋友失踪了,他就是线索。”
雇主的弟弟先是一愣,再把自己知道的事一联系,吓了一大跳:“汪哲远的队伍得怪病不会和你有关系吧?”
“说有事有,说没有也没有。”牧云闲说:“你倒不如问我在这件事里干了点什么。”
“什么?你干了啥?”雇主弟弟吓了一大跳。
“也没怎么,就是等到一个想对汪哲远动手但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以后,把动手的机会送到了他们手上。”牧云闲说。
他的报仇计划总体就是这样一个过程。怪病爆发和他确实有关系,但如果没有吃过异能者的晶核,是不会有什么病的。想在末世里挑的两个势力你死我活太难,给其中一个灭掉对方的机会就简单多了。
雇主弟弟咂舌:“没想到我哥有天居然能干出来这样的大事。”
“是啊。”这次牧云闲深以为然的点了下头:“下次我得好好想想。”
和雇主弟弟分开后,牧云闲休息好,回了实验室。重明在他肩上叫了两声,牧云闲说:“知道了,你要这个世界里的书,没看完不走是吧?”
重明得意的蹭了他一下,牧云闲无奈道:“长都没长大,对那个图书馆那么尽心干什么。”
他妈是个圣母婊。
通常圣母婊指的是慷他人之慨的人,要这样说,雇主他妈应该是个非典型圣母婊。这位夫人牺牲起自己来牺牲的也挺狠的,但问题在于,在她的观念中,雇主是她的孩子,也就可以任由她做主,于是她就牺牲起雇主的利益来了。
继父有个孩子,是个女儿,比雇主小一点。寻常室友住在一起都会有冲突,这对继兄妹之间自然也是。不知道这位母亲抱着什么心态,每当两人有冲突时,不论是非对错,她都先让雇主认错,雇主印象中有件印象很深的事情,只是因为单纯的厌恶,继妹偷拿了雇主钱夹中父亲的遗照扔掉,雇主真的是气疯了,要打继妹,他妈回来给了雇主一巴掌,把他赶出了门,关了一晚上。
第二天他妈把雇主放回来,还语重心长的说:“那是个女孩子,不论她做了什么事,你都不能打她啊,要不然,邻居该怎么看妈妈这个当后妈的。”
雇主当时就有点想笑,他动手打人是不对,可他不动手,谁帮他伸张正义了吗,没有人。他妈只顾着往自己脸上贴金,为了邻里之间的好名声,让他一味忍让,他什么感受,从没人在乎。
如果只是这样,雇主最多恨他妈恨到成年后老死不相往来,能让他成为牧云闲雇主的,是另一件事,如果说前面的事如滴水穿石般在雇主的人生上留了个洞,那这件事就是一把锤子,把雇主的人生锤了个稀烂。
他的继妹生病了,医药费要一大笔钱。恰逢雇主高考结束,他正拿着通知书回家报喜,在门外,正好听见他母亲对继父说:“要不,让小威不要去上大学了,去打工去,能挣一点是一点,给小梦攒攒医药费。”
继父沉默了许久,没说话,就是默许了。继父也不是什么圣人,她主动提出来让自己的孩子牺牲保护他的女儿,他自然是同意的。作为一个父亲,女儿是他的命,谁也没有他的女儿重要。
雇主没读成大学,在家附近的工地上开始了工作。工作很累很辛苦,他母亲偶尔也会安慰他几句,但安慰过之后,照旧会把他的血汗钱尽数拿走。
两年后,继妹痊愈,两人的境遇突然掉了个个。雇主在工作时遇见了意外,落下了终身残疾,而他的继妹考上了大学。
继父对他心中有愧,本来还想帮他尽力医治,却被他的母亲制止了,他母亲说:“小梦上大学还要用钱呢,他残疾已经落下了,再治也得不了什么好,算了吧。”
雇主的人生被彻底逆转,从大学学生成了车间的流水线工人,一辈子庸庸碌碌。他继妹过得不错,毕业后找了份好工作,后来懂事了终于被他母亲的圣母精神打动,一家三口和和睦睦,过得很幸福。
。
牧云闲这次的任务模式是代替宿主完成任务。他来到这里时,正好雇主拿着录取通知书从学校出来。
他站在学校门前,看着同学青春洋溢的笑脸,属于雇主的感觉在他心间弥漫开,只有三个字,意难平。他驱散了雇主情绪对他的影响,回忆了一下雇主的记忆,打车回了家,翻出户口本自己的那一页撕下来,找到身份证,还有自己攒钱的钱夹子,那是雇主打工攒下的钱。他打开看了眼,里面果然没剩几张了。
钱被拿走了,谁拿的照着雇主的记忆可以判断出来。估计就是继妹。因为她无论做了什么,雇主的母亲都会向着她,几年下来,这个女孩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
他收起空荡荡的钱夹,离开了家。
出门时碰见一个老太太对他说:“你妹妹在学校昏倒了,他们都去医院了,你别着急,自己先去吃点东西。他们刚走了一会儿,估计得晚上才能回来了。”
牧云闲轻弯起嘴角道了谢,出去了。
雇主人生的转折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他的母亲威逼利诱,驱使他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现在换了牧云闲在这里,自然不可能让她如愿。
依着牧云闲的本事,其实上学与否对未来没什么影响,但这是雇主的愿望,他想上学。拿到自己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后,有了不被母亲要挟的希望,高中生给他的手机上,任务进度就跳转到了10%。
牧云闲要去做另一件事,这也是雇主想看见的。
他买了两份饭,坐车到了医院。问过医生后,果然找到了雇主继妹的病房。里面除了他母亲和继父之外,继妹的班主任也在——她是在学校昏倒的。两人在同一个学校里,继妹的班主任认识牧云闲。
“爸,妈,我听李奶奶说你们在医院,过来给你们送个饭,怎么样,小梦没事吧。”牧云闲说道。
继父扯了下嘴角,说:“等医生的消息呢,应该没什么大事。”
“你一大早就跑哪去了?”雇主母亲责怪道:“我打你电话都没人接,家里这么忙,你还跑出去野,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懂点事。”
继妹的班主任老师打了个圆场,说:“今天是高三的学生拿录取通知书的日子,他去学校了吧……你考的怎么样?”
“还行。”牧云闲微笑道:“发挥算是平常水平,第一志愿顺利录取了……亏得当时吴老师劝我,没敢填的太高,刚好擦线进去。”
听见牧云闲说高考的事,他母亲拉下了脸。那边,病床上的继妹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头,里面隐约传来啜泣声。牧云闲的母亲直接站起来,把他拉出去了。
“你在小梦面前说这个干什么?”刚一出来,他母亲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能不能顾着点她的心情!”
哦,看起来刚才继父应该是说谎了,他们已经知道,继妹的病情要严重的多——可现在的牧云闲应该不知道,于是他说:“刚刚爸不是说她没事吗?”
“没事小梦的班主任会陪我们到现在?”她妈道:“走走走,你别在这给我添乱。”</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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