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白等。
秦瑶光推开何承坚书房的门,缓步走了进去。
何承坚的书房布置得大气整洁,一水儿的红木家具,东墙都是书架,错层而立,上面摆着密密麻麻的书。
落地窗的窗帘半掩,月光如流水一样照在窗前的一盆夜昙花上。
秦瑶光的视线若无其事从那盆夜昙上掠过,看向坐在书桌后面的何承坚。
何承坚到底是上了年纪,这些年公务繁忙,身体也不是很好,看起来有些憔悴。
她关切地说:“何大哥,已经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何承坚坐在暗处,注视着秦瑶光。
从这个角度看,她真的跟他的原配妻子秦素问长得很像。
不是脸,而是身形,当然,两个人的性格完全不同。
他的原配妻子秦素问外柔内刚,性格执拗,认准了的人和事,就一定不会回头,对他也不例外。
继妻秦瑶光却外刚内柔,为人做事一板一眼,非常讲究原则,对谁都不假辞色,除了对他。
何承坚分的很清楚,他并没有把谁当成谁的替身这个意思。
而且他对秦瑶光是有愧意的。
“嗯,你也是,以后不用等我。”何承坚从书桌后面站了起来,走到秦瑶光面前,伸手将她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他的动作自然中带着毫无隔阂的亲密,虽然只是捋捋头发,秦瑶光已经幸福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她顺势想将自己的脸贴在何承坚手上。
何承坚却已经飞快地缩回手,抄在裤兜里,说:“瑶光,念之的情况比较特殊,你觉得是不是可以不用给她做手术?”
秦瑶光的满腔柔情蜜意被何承坚一句话几乎敲得粉碎。
她万万没有想到,何承坚这么多年第一次允许她进他的书房,还亲昵地给她捋头发,居然还是为了顾念之的事……
秦瑶光两手交握在胸前,身形顿时僵硬起来。
“何大哥,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能因为念之身份特殊,您就冒这样的风险。”秦瑶光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语气,“……不值得。”
何承坚背着手,在书房里踱步,一边说:“我也很为难。自从科学的发展出现这样巨大突破之后,就一直是帝国最高机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晓。凡是去过对面的人,安保级别不够的,都要做定向记忆剔除手术。这是最安全的保障。”
用物理手段剔除有关这方面记忆的海马体,对于保密来说,才是最万无一失的做法。
本来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但是事实上,死人除了不能亲自开口说话以外,也是能泄密的。
比如高明的法医,可以凭借死者表露的一切痕迹,推测出他死前发生的很多事。
所以千万不要认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而现在,他们有了特殊的技术手段,可以不用死人,而且可以真正保守秘密。
那就是只要剔除他们相关的一段记忆就可以了。
秦瑶光轻笑着说:“您放心,这种定向记忆剔除手术,是我祖父发明的,在我们秦氏医院里有数十年临床实验数据证明,它已经非常成熟,只是一个万无一失的小手术,不会对她的生活有任何影响。”
何承坚深深看了她一眼,说:“但是念之不一样。我听之初说,念之十二岁以前的记忆已经没有了,现在你再给她做定向记忆剔除手术,岂不是连她后七年的记忆也没有了?那她还有什么?还算是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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