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君然看到祖父这番模样,还有那话语中的愁绪,对于一个自小就没有父亲,现在却成为一个父亲的男人来说,触动是很大的。
活了快五十年的单亲孩子,如今突然多出一位祖父,他很想亲近,可此时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种亲昵,他做不到像女儿和儿子对自己时候的亲密,毕竟也是个年近半百的人了。
“爷爷……”
“好了,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既然都回来了,以后就带着孩子们经常过来看看我老头子吧,花儿,中午让厨房多做点菜。”
于春花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还用你说,这可是喜庆日子,肯定得多做些好吃的。”
秦雪娟拍拍身边的谢洋,“带着你姐姐和弟弟他们在家里转转。”
谢洋点点头,起身招呼任玥和任明宗。
铁盒子里有任顾言和他妻子的照片,黑白的,看着有些陈旧,可照片上的人却很清楚,老药叔认错了人也不会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儿子,哪怕六十年左右没见过了。
现在的任君然长得像他父亲,个子不是很高,眉眼相对的要比任顾言柔和一些,任顾言的倔强从五官就能看得出来,他的妻子也是个普通的女人,不是多漂亮,身子略微有些圆润,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可到底是没多少夫福气,儿子好不容易结婚开始养家了,她却早早的就没了。
不过想着这些年为了任顾言守寡,照顾这个还没出生就死了亲爹的儿子,身子能硬朗才怪呢。
任君然陪在祖父身边,和他说着从小到大的生活趣事,倒也能察觉出老爷子的心情好了不少。
不过说的多事一些高兴的事儿,至于幼年时期日子如何艰难,这个任君然没有提,报喜不报忧,他好歹也是个中年人了,寻到了自己的根,见到了亲祖父,难道是来哭诉自己家的日子如何艰难,过来打秋风的不成?
任君然好歹也是高翻学院的任院长,标准的高级知识分子,脸面这可是好东西,别自己撕下来放在脚底踩。
再者说任家虽然比不得许家富裕,却也算是小康家庭了,吃喝不愁,有车有房,也有存款,足矣。
姜秀清的感悟倒是比丈夫要深得多。
她是孙媳妇,也不上前打扰丈夫和爷爷聊天,而是在这边陪着两位老太太和秦雪娟她们。
这也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这些人,之前对姜秀清来说,这就是上流社会的人。
这套房子,刚看到的时候,就已经让她无比震惊了。
在帝都的四合院很多,但是很多都被摊平建造了别的建筑物,能保留下来的老建筑少之又少,这片区域就是帝都仅存下来的老建筑群,绕着这块区域转一圈,大概有上百座清朝时期的院落,这在别的地方是几乎看不到的。
就算是在帝都,也只能在这边得偿一见了。
许家的这座宅子,算是其中的佼佼者,面积大不说,打理的也非常漂亮,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破败之相,反而欣欣向荣,还带着独立的荷塘后花园。
许家的人也没有半点的清高,对她很随和也很热情,这种热情不会让人觉得虚伪。
中午的饭桌上,所有人聚在一起,推杯交盏。
几个男人更是如此,老爷子今天很显然是高兴的,喝酒都比平时多了一盅。
对于任玥和任明宗这两个孩子,老爷子还给他们分别包了一个大红包,家里的其他长辈自然也没有拉下,两个孩子接红包倒是接的手软,许宁作为长辈,当然也不会吝啬。
任君然夫妇开始说什么也不要,还是于春花说这也就是第一次认亲才给,以后也就是过年了,过年让他们都来许家,到时候家里的孩子们都有红包。
任玥下午要返校,任君然他们也不好在这边待的时间太久,在四点多的时候就准备起身回家了。
许宁给姜秀清送了两套化妆品,许锐则去后面地窖里给任君然拎了一箱红酒过来,另外还有各种新鲜的水果等,将他的车子后备箱塞得慢慢的,放不下还堆进了车后座。
老爷子握着任君然的手,微微颤抖。
任君然的眼泪突然就涌出来了,在这之前,他或许并未将这位祖父放在心里,毕竟从小到大他的生命中,从来都没有祖父这个词汇,父母都没有和他提起过。
可如今看到这位年过百岁的老人,那眼神虽然淡定,和里面的孺慕之情,却让任君然心潮澎湃。
“爷爷,之后每个礼拜我都会带着孩子过来看您的,若是您和于奶奶没事,也可以去我那边住两天,距离很近的。”
“好!”老爷子点点头,“……得空,常回来看看。”
“哎!”
任明宗和谢洋,尤其是谢淮玩的熟悉了,此时刚半天就要分开,有些依依不舍。
他对谢淮道:“你下个星期在哪里,我去找你玩啊,要不你去我家玩也行。”
谢淮一副大哥哥的样子,“下个星期在我太婆婆家里,你要来的话,我就在我家门口的公车点等你,你坐九路车到云雾山别墅,咱们再一块儿过来。”
“好啊,几点?我带上作业。”
“九点前能到就行,到了你就去门卫处说找我,门卫的叔叔都知道我的。”
“好。”任明宗点点头。
姐弟俩过来和几位老人到了声招呼,这才坐上车离开了许家。
于春花笑眯眯的看着老药叔,“现在心里舒坦了吧?”
老药叔点点头,肩膀似乎也不再如同以往那些年的绷着了,现在完全放松下来。
虽然儿子没了,可好歹有了孙子,还有两个重孙,任家后继有人,他也别无他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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