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月愣了一下,继而苦笑。这是不是太干脆了点?不过,这才是这人的行事风格,她毕竟只是他子公司里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员工而已,又不是他的亲人朋友。
这个时间点,医院已经过了探视时间,所以走廊上走动的人很少。
傅明月住的是单人病房,左右也没有那些因为疼得厉害而鬼哭狼嚎的病友,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心里发毛。她倒不是怕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只是不喜欢医院这种跟死亡息息相关的地方。好在忙了一整天工作,又被人毒打了一顿身体虚弱,她很快就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在白素心悄咪咪起床之后,陆琛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房门虚掩着。
陆琛轻手轻脚地起了床,赤着脚踩着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拉开房门,走出客厅。
白素心站在客厅的阳台上。一只手抬到耳朵的位置,手里拿着银白色的东西,很显然,她在打电话。
陆琛没敢靠得太近,加上白素心的声音很低,所以他压根就听不到她到底说了什么,更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是谁,以至于白素心三更半夜偷偷起来打电话。
看着白素心在暗夜里的背影,陆琛突然想到那天傅明月的那句话。
你以为你很了解白素心吗?
陆琛不得不承认,傅明月真相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发现白素心有很多的秘密。他很想知道那些秘密,可又不敢去触碰这些秘密,大概是潜意识里害怕真相是自己承受不起的沉重。
“再见。”
陆琛赶紧缩回房间,躺回床上去。
不过白素心并没有很快地进来,而是在外面待了十多分钟才回到床上。
陆琛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心里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翻搅,让他一刻也不得安生。他不知道白素心到底瞒了自己多少东西,他甚至有些害怕了。自己的枕边人藏着太多的秘密,就好比人在睡觉时床边站着一只怪兽,任谁都会觉得害怕。
腰上突然多了一条手臂,白素心吓得差点儿尖叫出声。确定这只是陆琛下意识的动作,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陆琛醒着,自然感觉到了她刹那间的身体僵硬。原本他还想为白素心辩解,但这个反应完全可以证明,她刚刚那通电话是不能让他知道的,她在做贼心虚!
陆琛的心情无比纠结起来,脑子也突然间变得乱糟糟的。他突然想起八年前,那些轻轻松松就能扳倒傅乘风的证据,傅乘风临死前的那一句“我问心无愧”,还有那个一夜之间从天之骄女沦落到蹲大牢的傅明月……
陆琛突然也用力地收紧手臂,不敢再往里想。
“嗯……”白素心发出一声疼痛的轻哼,随即装作刚醒来的样子,含糊地问:“怎么了?睡不着吗?”
“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白素心抱住,轻轻拍打他的背,温柔似水地问:“梦到什么了?”
“梦到傅乘风了。”陆琛感觉到白素心的身体明显一僵。“他浑身是血地站在那,声嘶力竭地叫,说他是冤枉的,还说我一定会后悔的。素心,哪怕是死前一刻,傅乘风都没承认过,你说我会不会真的搞错了?你说我要不要再查一查?也许哪里搞错了……”
“怎、怎么可能!”白素心的声音一下子提高起来。“傅乘风死有余辜,你别胡思乱想。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你才会做些乱七八糟的梦。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去散散心吧?”……
傅明月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天大亮。肋骨骨折,如果不养好以后会很麻烦,所以尽管她很想逞强去公司上班,但最后还是只能给夏澤打了个电话请假。至于原因,她也只能如实相告了。
中午的时候,部门几个同事一起过来了,特地给她打包了一份营养餐。
傅明月孤零零地待了一个上午,这会病房一下子热闹起来,热闹得把医院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都给赶跑了。
傅明月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几个同事各种鬼扯各种耍宝,她想笑又不能笑,怕牵扯到折了的肋骨后果更严重,所以只能拼命地憋着,憋得很是辛苦。
“小月月,那你好好养伤,我们先回公司了,有空再来看你。有什么想吃的,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好。”傅明月微微一笑。
“拜拜。”
“再见。”
病房里安静下来后,傅明月好一会儿都不习惯。她忍不住想,这大概也算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吧?
不过,傅明月没寂寞多久,病房里又来人了。
“明月。”这次来的是向暖,手里还拎着大大的保温桶。
傅明月惊喜地抬眼望去,看到向暖身后还跟着高逸尘,着实愣了一下。高总日理万机,还特地来探望她这个小员工,着实让她受宠若惊的同时还心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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