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处似乎有清凉之力一路蹿升进去,沈晋之吸了一口冷气,看到白肴脑海也如同醍醐灌顶般,暂时恢复了清明。
周围熙熙攘攘的声音渐渐停息下来,慕容婉儿手下一停,睫毛一个轻微的闪烁,如同初见般的惊鸿一瞥,“是他……”
他微微靠在白肴肩上,抬头是少年逆光的下颚,他皱了皱眉,将身体稳了稳勉强站住了,垂眸自嘲嘴角一扬,“看来我今日可真是要看看黄历了……”
众人一静高青阳也觉得不大对劲,顺着慕容婉儿的目光望去,先是一怔,又见是扶住方才那不堪一击之人的,不由得挑眉一笑,“我道是谁,今日赶着出头的有女人,还有长得像女人的男人,咦……原来也是练气期的,怎么的,你也要与我试试?”
沈晋之心中恼怒渐深,白肴分明不似女人,无论是什么男人被这样说定然不悦,可惜他一来胸口发闷说不出什么话来,二来他毫无反击之力,这是白肴的事,也不知……
白肴看了一眼身边的沈晋之,见他额头虚汗不止,又瞥了一眼高青阳,面色依稀尚有些温和道,“你是谁?”
高青阳歪了歪头,轻“嘁”了一声笑骂道,“我是你祖……”
话音未落地,高青阳瞳仁猛缩,一柄长剑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他的右眼处,那剑与地面平行而腾空,剑气犹入眼眸,他脑海中仿佛一下子便空了,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便听见那个少年温温润润的声音问道,“你伤他一鞭,我毁你一眼,你觉得如何?”
高青阳动了动喉咙,仿佛那便有千万巨石阻碍,艰涩地不能发出一丝一毫。
沈晋之愣了愣,众人死寂,大概是……谁都没有看到他出手吧。
仿佛是从小学生打架突然变成了科幻片,白肴面色淡淡的,也看不出有多恼怒,沈晋之恍惚间想起来,只有和他在一块的时候白肴才像个十五岁的少年,而他似乎对于外人总是这样的,不闹不怒,一派风轻云淡的温温润润。
似乎是久久等不到回应,白肴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你怎的不说话了?”
高青阳似乎这才从梦中抽出神来,双膝一软倒在地上,那剑好像收敛了光芒,静静停在半空中,他痴痴看了一眼那剑,又呆呆看了一眼那人。
“你……你……”
白肴抬手一张,那剑微光一闪消失在空中,他垂眸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方才那骄矜傲慢之色荡然无存,他的眼眸里映着他,满怀恐惧。
“你害怕了吗?”他轻轻呢喃了一句,似是不解,“我做的和你做的是一样的,你为什么要怕?”
高青阳似是想起了什么,闭紧眼睛,咬了咬牙道,“怕个屁!我告诉你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这么对我的!”
其实他已经落泪了,在刚才对于生死的恐惧之中,他的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全然是求生的本能,可是自幼的骄横跋扈别说是服软了,自己的身份何等高高在上,岂容一个凡间的……
白肴反而认同地点了点头,道,“你不怕就好,这是因果循环,你要懂得。”
言罢手一挥,那剑又是凭空出现,沈晋之一惊,白肴还真是要动手了。
“你们在做什么?!”
平地一声惊雷,筑基期修士的怒气自然不是这些练气小辈可以抵挡的,沈晋之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在震动,原本已经清凉下来的伤口迸裂,气血不停地翻涌起来,白肴下意识地看向他,眉间微微一皱。
泰博离出现在众人面前多是白胡红脸,温和善气,然而此时盛怒之中自然不可相提并论,他板着脸颊从正门走入,身后跟着两名低头的落紫宗弟子,手中也没有拿着酒葫芦,看了一眼四周的情形,首当其冲地向白肴发怒。
白肴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在泰博离眼中简直像是挑衅。
“我问你,你在做什么——”
白肴眼眸微微失神,神色不变,嘴角却染了一丝血色,沈晋之看得心惊,这肯定是那葫芦老者使的招数,周围人都已经平复下来,唯独白肴却在此时负伤。
高青阳见他一来,重重地呼了口气,下一秒一改方才的嚣张,哭诉道,“求掌事为我主持公道!”
泰博离看了一眼高青阳,又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始终一言不发的白肴,刚要再让他吃上一记,旁边的慕容婉儿却是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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