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涛出手倒是阔绰,点了一堆菜,还叫了酒,但他身边那两个年轻人,却都不敢坐下来。
小木匠装模作样地招呼道:“来吃啊,一起呗,这么大一桌子菜呢。”
那两人一左一右,站在王涛身后,跟门神一样,也不言语,王涛瞧见,对小木匠说道:“他们两个吃过了,别管。”
说着,他挥了挥手,叫手下去馆子外面候着。
小木匠目送着那两人离开,这才说道:“王老哥咱们两个素未谋面,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找我喝大酒,有啥事直说,不然吃人嘴短,我还真的不敢提筷子呢。”
那胖子笑了,说道:“不着急吃菜,咱们碰杯酒。”
他拿起杯子来,敬小木匠。
小木匠与他碰了,随后一口饮尽,如那寻常的江湖手艺人一样。
王涛瞧见,脸上笑开了花,这才说道:“甘师傅,实不相瞒,我呢,在城东金六爷的手下当差,勉强混着,打打杂。今天过来找你呢,也是事出有因——咱们碰了酒,就算是朋友了,交浅言深,冒昧问您一句,您可是鲁班教出身的?”
小木匠心想“来了”,脸上却平静如水,看了他一眼,摇头,说不是。
王涛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是有顾虑的,所以才会这么说,不过我找您呢,是有事相求,而不牵扯到老一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小木匠有板有眼地说道:“我倒不是顾虑,讲的都是实话。说起来,我与鲁班教的确有些关系,但我并非鲁班教中人——我师父叫做鲁大,他师父呢,叫做荷叶张,两个都是鲁班教里面的人,但我师父收我的时候,鲁班教早就散了,不成模样,所以我师父虽然教了我一些本事,但也没有让我拜入鲁班教中去……”
王涛一脸释然,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又敬了小木匠一杯酒,然后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东家那儿呢,有个懂些鲁班厌术的手下,今天发现金家老宅那儿,被人给动了手脚,布了局——那家伙呢,眼力劲儿是有的,但道行确实浅薄,没办法破局,也不知道如何解,所以我这不是出来,找高人了么?”
小木匠一听,故作惊讶地说道:“怎么,金家也被人动了手脚?”
王涛听出了小木匠的话里话,赶忙问道:“怎么,您知道些什么吗?”
小木匠说道:“我前些日子的时候,路过胡国街上的张家,发现他们老宅那儿,也被人动了手脚……”
王涛一拍大腿,对小木匠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其实就是张家现在的当家张明海告诉我这消息的,他还说了,当初您是一眼就瞧出来了,结果他愣是没信,反而去听了一个江湖骗子的话语,最终导致了他父亲匆忙过世——一提起这个来,他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哦……”
小木匠听了,笑了笑,说道:“他啊,哎,不说这个——怎么,也有人往您东家的府邸上面,扎丧门钉了?”
王涛摇头,说倒是没有这么狠……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这不是求到您这儿来,让您帮忙瞅一眼么?
小木匠故意端着架子,说道:“这个事儿吧,怎么说呢?”
王涛一脸讨好:“您请讲。”
小木匠说道:“其实吧,鲁班教有两大法子,厌胜厌胜,厌术与胜术是齐名的,我学的,正好是这胜术,破解法子的。不过正因为如此,是最容易得罪人的,先前在张家那儿,我就差点儿得罪了人,丢了性命去……”
王涛问:“给张府那儿动手脚的人,你有打过照面?”
小木匠点头,说对,那人叫做马霆峰,自称是什么龙虎山外五门的人,还说在春城这儿颇有势力……
王涛听了,冷冷地笑,说他龙虎山在中原之地,的确是人多势众,但要说在咱春城,是龙就得盘着,是虎就得卧着,再有势力,在我东家跟前,都不算事儿——甘师傅,这样,您的意思呢,我也懂了,首先一点,我们绝对能够保证你的安全,第二,如果您能够帮忙,把那等邪门之术给破去,我们会备上一笔丰厚的酬金,绝对不会怠慢了你,您看如何?
小木匠竖起了第三根手指,缓声说道:“我还有第三个要求。”
王涛伸手:“请讲。”
小木匠说道:“要我帮忙,可以,不过我干活儿的时候,一切都得听我的,不要唧唧歪歪,各种掣肘……”
王涛拍手,说好,有脾气的人,才是高手,我应下了。
两人谈妥,又吃了些酒菜,随后叫了马车,将小木匠一路拉到了金家老宅。
小木匠在那王涛的带领下,进了金府,来到偏厅那儿,里面却是站着一个俊朗帅气的年轻人。
那人阴沉着脸,打量着他。
等小木匠走上前来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你,就是那个甘十三?嗯……”
小木匠不晓得这位看着来者不善的年轻人到底是干嘛的,当下也是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平静地说道:“正是在下。”
那年轻人冷冷一笑,然后说道:“你小子胆儿还真的挺肥的啊,居然敢在我金家,太岁头上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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