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这却是为何,这般摈斥我们皇儿么?”柳添香盈盈看着我,无奈的语气和着得意的冷笑,盈盈看着我。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是因为萧潋晨还没褫夺我的贵妃名分吗,棋子已经够悲哀了,介意棋子虚名的人,不是更无聊吗。她那般聪明阴险,为何这点却如此看不开。我都摇摇欲坠了,她还想最后推上一把,这有什么成就感,真是阴毒至极。
可爹爹还在天牢里呢,有把柄被拿捏着,我还能怎样,而且又当着众人的面,我不能让姑母和涟漪她们失了颜面。
“小皇子很可爱。”我挤不出多少笑意,脸上满是倦怠的敷衍,即便抹着香粉和胭脂,也依旧遮掩不了病容。
“皇儿的眉眼都很像皇上哦。”柳添香说着,又朝我靠近了一步,侧着身子,让我看婴孩的脸,从众人的角度看,我和她仿佛挨在一起。我觉得不妙,扶着椅子想挪步,柳添香却先后退了:“贵妃娘娘身子不适么,快坐下歇歇吧。”
她究竟想玩什么花招,这般“蜻蜓点水”完全不是她的作风,但我被她这么一耍弄,确实不太舒服,便在椅子上坐着,赵女官给我奉了碗参茶,同我耳语,说等会散了席,姑母和涟漪她们再和我详谈。
而后,萧潋晨也到了,虽知道他抱恙在身,但我还是吃了一惊,因为他的脸色也太差了,简直可以说苍白如纸,而且他是男子,又不能用脂粉来遮挡,他的那些面具,也只能伪装神情,相貌却伪装不了。
众嫔妃都俯身行礼,唯我和柳添香例外,我勉强扶着扶手站起身,腰间的酸疼却让我弯不下身来。柳添香自然是明艳高傲的,一袭嫣红色绸裙,仿佛被红霞烘托着一般,抱着襁褓走到萧潋晨身边,温柔贴心地问道:“皇上,胃还疼得厉害么?”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祥和画面,只觉眼前一阵晕眩,心口隐隐作痛。
“哇……”婴孩突然大哭起来,清脆的哭声直刺耳膜,方才不是还在睡觉么,怎么突然醒了。
“哎呀,乖,不哭不哭。是知道父皇生病了,也跟着难受吗?你这小宝贝,这般有孝心呀……”柳添香温柔地哄着,婴孩却越哭越大声。
“小皇子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怎么回事,从来没哭得这般大声过,哎呀!”柳添香查看着襁褓,发出一声尖叫:“这、这,贵妃娘娘,你怎能这样!”
围观的众人一片唏嘘之声,都回过头,用看(妖)女般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知何意,却在柳添香的手上,看到一根细长的银针。
“啊,你……我碰都没碰襁褓,你为何要这般嫁祸、”我想到方才,柳添香挨着我的举动,在众人眼里,那时候,我是靠近襁褓的,对做戏高手而言,每一个微小的举措,都是重重的阴谋与算计。
我不再说下去,也没有看任何人的神情,姑母好像开口说着什么,为我分辨,可我听起来,却觉得分外遥远……喷涌而出的剧痛,几乎要湮没了我的身体,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桃子,桃子!”萧潋晨拥住了即刻要倒地的我:“桃子,怎么样,心口疼犯了吗?”
萧潋晨说着,急忙从衣襟里拿出一个瓷瓶,倒了药丸就要往我嘴里塞。
“哎呀,不好了,娘娘这是、破水了。”一旁的赵女官喊了起来:“快传太医和女医,贵妃娘娘要临蓐了。”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不是还有两个多月吗。”萧潋晨慌乱的呼吸声在我耳边起伏,将我横抱到寝殿,放在姑母的床榻上。
“皇上,在太后的床榻只怕不妥,是不是把贵妃娘娘移到偏殿去?”不知道说话的是谁,被萧潋晨呵斥了回去:“闭嘴!”
“桃子,别怕,不会有事的。”仍旧是这句话,可却是我听到的,最没底气的一次。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可身体的剧痛却不允许我在苦海中昏迷,我痛得双手胡乱抓住身下的锦褥,下嘴唇也被自己咬出了血痕,血腥味弥漫开来。
“桃子、桃子……”萧潋晨的声音直打颤:“阿晨哥哥求你了,坚持住!柳添香的两个兄长和西梁国勾结,企图诬陷你爹爹谋反,我没有办法,才抢先把他打入天牢,保住他的性命。我佯装被柳添香迷惑,是为了让他们兄妹麻痹大意,以为胜券在握……”
萧潋晨不停地在我耳边解释着,可剧烈地疼痛让我听得断断续续,只挣扎着抓住他的手臂:“那你、你会放过我爹爹,对不对……还有我们的孩子,也不是棋子、是这样吧?你、你不能再骗我了,让我在死之前,听一句真话。”
“桃子,你胡说什么,你不会死的!”萧潋晨喊了起来,温热的液体落在我的脸上,浓郁的血腥味——
他又吐血了,我的心凉了一截,连肚腹中的疼痛,都被吓得麻木了几分。我睁开眼睛,看见柳添香走了过来,一双美目,透着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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