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藏一下……”楚瀛飞的目光慌乱而歉疚,将凌菡横抱起来,直走到书房里间的卧榻旁。
凌菡以为他要让自己躲到卧榻下面,没想到他竟走到墙边,摘下了玄冰玉砖上的御赐宝剑,也不知碰了什么机关,那两块玄冰玉砖居然像开门一般,出现了一条缝隙。
“进去睡一会。”楚瀛飞摸了摸凌菡的手臂,在她耳畔低语,还安慰似地吻了吻她的耳垂,凌菡心底却泛起一阵嫌恶。
楚瀛飞第一次见到她流露这样的神情,心仿佛被泼了一瓢冰水,才知道她之前确实没有厌恶自己,但从此刻起就难说了。无奈门外的催促声越来越急,他只得将凌菡放了进去。
不待凌菡反应,玄冰玉砖已经重新合拢,眼前一片黑暗,她听见楚瀛飞将御赐宝剑重新挂回玉砖上。
凌菡用手摸索着四周,只觉触感温和润泽,这四壁即便不是玄冰玉,也是用上好的玉砖砌成的。不过空间不大,只有卧榻大小,楚瀛飞弄这么一个所在做什么?要是藏人的话也太费周章了,总不会是他练气功入定用的,不会吧……
“蓉儿,你找什么?”
“你半天不开门,是不是藏了什么人?”上官蓉一边说着,一边四处查看,这下已经在里间开柜子了。
玄冰玉的隔音应该不错,声音传进来时已经变得很轻微,不过凌菡耳力本就极佳,屏气凝神之后便悉数收进耳中。
“倒是想把自己藏起来。”楚瀛飞好像在装无辜:“正喝闷酒呢,身上都是酒味,不想你看到太颓唐,换衣裳又怕你误会。”
“瀛哥哥那么些莺莺燕燕,蓉儿就是吃味也吃不过来呀。”上官蓉撒着娇:“怎么,瀛哥哥的神情真的不开心呢,那蓉儿今夜可是来对了,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哦,是皇兄向你认错,想重归于好吗?”
“才不是呢!”上官蓉气愤而失望:“我和他从来就没好过,哪来的‘重归’,瀛哥哥也真是的!”
“蓉儿别生气,是我说错了。只是、你和皇兄总是要过一辈子的,再这般僵下去、”
“瀛哥哥,我有喜了!”
凌菡吃了一惊,额头磕到玉璧上一阵闷痛。
“怎么,瀛哥哥,你不高兴吗?蓉儿好开心啊,蓉儿要给瀛哥哥生个儿子。”上官蓉的语气止不住地兴奋。
“……蓉儿,难道那晚、你不是说我没碰你么?”
“我看瀛哥哥那么愧疚,就诓你说没有啊,但现下有喜了,当然要告诉你,不然你还以为是楚溟飞的呢。哼,我才不要给他怀孩子。”
“可是、”
“瀛哥哥,你干嘛这么犯愁呀,你不想和蓉儿有个孩子吗?将来你教他文韬武略,治理天下。”上官蓉终于得偿所愿,正是欣喜难耐的时候,而且方才搜/查也没搜出什么,以为楚瀛飞真的在喝闷酒,因此便未在意他眼中的纠结和愁郁,只当他是担心楚溟飞那边难交待。
“瀛哥哥,你放心好了,楚溟飞那边我来设法。他还敢把事情捅出去不成?就算他真的恼羞成怒,要跟我们玉石俱焚,但父皇素来宠信你,我们情难自禁,他想必也会理解的。”
如此“有理有据/厚颜无耻”的分析,凌菡只觉一阵恶心。方才为了窃(听),她一直靠着玄冰玉砖侧坐,腹中的胎儿大概觉得不舒服,乱动了几下,凌菡忙用手轻抚,黛眉却忍不住皱了起来。
其实她刚知道有喜的时候,不是没动过不要的念头,可心里挣扎了许久,还是舍不得。想着楚瀛飞严峻又炙热的眼神,她相信他心底还深藏着善良,而且那天应该是迷药所治,也不能怪他。可惜那次话没谈拢,于他而言,无非是多一个姬妾,而自己,却是不愿再陷进另一个囚笼了。倘若将孩子交给哪个和善的姬妾收养,让她偶尔去探看也好,只是如何逃得过姜梓月、水瑶那群人的眼睛。
凌菡正想得入神,玄冰玉砖突然缓缓打开,楚瀛飞见她捂着小腹,忙把她抱了出来:“怎么,肚子疼?不是叫你躺下么,这样坐着当然不舒服。”
楚瀛飞以为凌菡定未听到上官蓉和自己的话,但多少还是觉得心虚,更何况上官蓉有喜的事不日就会传出,兴许还要大肆庆贺,他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跟凌菡坦白。
“要传杨太医过来看看吗?”楚瀛飞将凌菡放到卧榻上,伸手抚摸她的小腹。
“看什么?”凌菡声音木然,仿佛还置身于方才黑暗的方寸之地。
“你前阵子不是害喜么,现下虽然好了点,但气色仍不见好,会不会动了胎气?让杨太医过来诊一下脉也好放心。”
“你不是不要了吗。”
“我那是气话啊。”楚瀛飞敛着剑眉,语气无奈:“我认输好不好?这样实在不放心,要是被哪个多事的发现,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万一不能及时赶到怎么办。”
凌菡低着头,指尖在卧榻边缘轻轻划着,过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那你让我重新回书斋做侍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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