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装傻有一手。
陆修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将他夸张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他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怀疑,但他的语气却丝毫没有和他见外,还热络得过分。
呵、演戏?
心下嗤笑,面上倒是没有表露分毫,只略一思索,陆修寒便想好了对策。
大大方方地取下脸上覆着的面具,完全将自己展现在唐沐面前,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容,带着惯有的宠溺......毕竟他这些年来不都是这样,把唐沐当做自己的弟弟来对待的么。
换上久别重逢的欣喜笑容,陆修寒勾着嘴角,不急不慢地与唐沐退开一步,眼神将唐沐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两个多月不见,太子的身子倒是精壮了些许,也长高了些许,看着要比以前要英气许多。”
唐沐不乐意了:“陆兄你怎么和我如此见外,还叫我太子......”
“是是是,是为兄的口误了。”陆修寒将手中的面具搁在桌上,指尖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轻轻敲击着面具,他面上颇有几分无奈和欣喜之情:“我正奇怪呢,唐弟你怎会跑到这楚夏军营里面来,竟然还擅闯军火库,若是今天我不在的话,这事情可不要糟糕了。”
这不提还好,这一提,唐沐马上换上了一副委屈的模样:“陆兄你也知道,我父皇气我不学无术,将我丢到了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这不是和我们小将领走散了么,所以不小心闯进你们军营里面来了。”他表情酸楚。很是可怜兮兮的语气,“我之前还给陆兄你写过几封书信呢,也不见得你回我安慰安慰。”
陆修寒抱歉道:“近来事务繁忙,多次想要提笔,却又不知从何而起。为兄也是为你好,若是出言安慰,怕你因此而觉得辛苦再坚持不下去。又或者得了反效果。越发练得勤快,却伤了身子。为兄左右为难,好在今日见你依旧安好。心中也就没有担忧了。”
唐沐把手背到身后,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果真是我小人之心。冤枉了陆兄,实在惭愧。”
“别别。别啊,唐弟切莫如此说,真教为兄惶恐。”陆修寒笑着连连摆手。
“话说回来,陆兄你又是怎么会在楚夏*营里面的呢。我听那些人还称呼你为公子?”唐沐看似不经意的问道,视线却不敢放松分毫,紧紧地盯着他的脸庞。不想错过一点或许可疑的表情。
陆修寒却难得的有几分迟疑,视线缓缓投向帐篷的门帘出。看了看,复又示意唐沐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压低声音,袖口中露出一把紫檀香扇,轻轻搁在嘴边,颇有几分小心谨慎的模样。他示意唐沐靠近一些,这才轻声说话,眉眼间满是认真严肃的神色:“你有所不知......此事乃皇上亲自吩咐。”
唐沐讶异地看了陆修寒一眼,陆修寒连忙做了个噤声的语气,眼前轻轻地看了一眼门帘外头。其中意思唐沐自然懂得,说的是隔墙有耳,让他说话小心,唐沐连忙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陆修寒笑笑,复又缓缓给他说来:“你也知道我常年在外奔波,认识的人见过的人多,这其中自然有认识楚夏国的人。后我听闻楚夏国和临昭国已经结盟,目的是共同打败大宋,并瓜分大宋的土地,心中忧虑不已,便将此事密报给了皇上。皇上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要我继续留在楚夏国探清虚实,却不想楚夏与临昭联盟之事当真不假,这场战争说打响便打响了,我现在若是离开,且不说我在楚夏国的买卖再也做不了了,我在楚夏国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实在得不偿失,倒不如继续留在楚夏国见机行事。”
“什么买卖、竟然能够做到军营里面来?”唐沐惊讶地问道,面上一派天真,心中却还是保留着几分质疑。
“什么买卖......就是方才你看到的那些火药买卖啊。”陆修寒坦然一笑,手中的扇子缓缓指向唐沐的额头,轻轻一点,面上竟有几分责怪:“你也当真是顽皮的,居然会跑到楚夏国火药库房里面去,若是今日我不在真不知唐沐要对你做些什么......看样子先前决定留下来见机行事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这次还能救下你一命,哈哈,我的太子啊、倒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这一笑,眉里眼里处处都是宠溺之色,几句亲昵的责怪话语,一下子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许多。唐沐从来不曾见过他这般爽朗的笑容,文人秀气的很,向来都只是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眼里带着几分疏离和清高,你看着他平易近人的很,但恍恍惚惚的又会觉得其实他很难接近。
这感觉就想是你日日对着一朵半含半羞的花蕊,芳香清雅醉人,你料定它开出来必是朵高洁孤傲的莲花,却不曾想一日它忽地盛放开来,却是一朵艳丽至极的牡丹花。这感觉实在教人措手不及,那闪耀动人的光芒似乎一下子能够袭击到人的心底里面去。
唐沐愣了愣,心口渐渐暖了起来。
再抬眼看着陆修寒的笑眼,思及方才自己竟然对他心存质疑......当真觉得惭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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