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皇后主仆说话的这会儿,定国公府大夫人李氏也是满腹心思。
今个儿皇后娘娘奉太后往佑安寺祈福, 原就是为了立威, 偏偏这个时候, 郡主会突如其来的给穆家姑娘脸面。
只要一想到潜邸之时皇后和恭妃娘娘生的嫌隙, 她这心里, 就隐隐有些觉得郡主不懂事。
大皇子妃陈敏今个儿也来了,见嫡母脸上的愠怒, 如何能不知道, 太太心里在想什么。
她原是国公府庶出的姑娘, 也是太太宽厚,自幼就把她教养在身边, 更记在大太太名下, 之后皇上指婚, 把她许给了大皇子。
可惜,大皇子不得皇上喜欢,又因着庶长子的缘故, 皇后娘娘也视大皇子为眼中钉肉中刺,尤其她生下皇长孙之后, 皇后更是心中不忿。
可想而知,她这些日子的艰难。
她倒也没敢奢求别的什么,只是,宫中的日子太过战战兢兢, 她就指望着什么时候皇上能给道恩旨, 许大皇子出宫建府。如此, 她也不至于被皇后压的连喘气儿的功夫都没有。
“太太,郡主年岁小,又被大长公主殿下娇宠着,许也没想那么多,您又何须为了这个伤神。”
陈敏自幼得李氏教导,即便如今成了大皇子妃,也万不敢在李氏面前失了规矩。
说到底,大皇子日后还得仰仗着娘家。
李氏知她性子温顺,闻言,暗暗叹息一声:“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不多心。说起延之和郡主的婚事,外头都觉得是我们定国公府高攀了,确实,郡主身份尊贵,可若不是因为当年你祖母和大长公主殿下的约定,我又何尝真的愿意让延之招惹这麻烦。”
“她身份尊贵,连我这未来的婆婆,都不得不处处捧着她。我当了一辈子的儿媳,在你祖母面前日日晨昏定省,日日立规矩,现在倒好,轮到我了,反倒是没了这样的福气,还得忌惮着谢家,怕凤阳大长公主觉得我委屈了郡主。”
李氏所说倒也不是无事生非,陈敏当然也知道她的为难。
“太太,我看您是多心了。郡主虽说身份尊贵,但也不是嚣张跋扈之人。这些年我冷眼瞧着,郡主反倒是更迁就延之一些。什么时候不是郡主在背后追着延之,这天真散漫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让延之受了委屈。”
闻言,李氏忍不住点了点头,是啊,郡主对延之从来都未使过小性子,其实仔细说起这桩婚事,定国公府其实是沾了光的。
否则,皇上把敏丫头指给大皇子的那一刻起,京城那些世家大族少不得会选择站队,陈家也少不得会因此而失了颜面。
可因着和谢家的联姻,因着郡主身份尊贵,陈家虽作为大皇子的岳家,平日里交往的那些世家并未因此和陈家疏远了关系。
一旁,陈家二姑娘陈莹听大皇子妃这么说,笑着附和道:“可不是,上次大哥带我往城南围场去,恰巧遇到了郡主。谁瞧着不觉得大哥和郡主是郎才女貌。”
“母亲担心郡主身份尊贵,嫁过来之后,让母亲为难。可我倒觉得,就凭着郡主待大哥的真心,定会日日往母亲跟前晨昏定省,绝对不会让母亲失了颜面。”
李氏忍不住感慨一声:“我又哪里计较这个了。只要你大哥能好好的,定国公府能有个倚仗,我受些委屈,也不算什么事儿。”
陈莹怎么能听不出,母亲的言外之意。
是啊,若不是因为和谢家的联姻,定国公府只会比现在更艰难。
“也不知,皇上何时会允大皇子出宫建府?”陈莹提及此事,眉头也忍不住微蹙。
她和陈敏自幼就交好,虽陈敏是庶出,可她自小就喜欢大姐姐,如何舍得大姐姐受委屈。
陈敏淡淡一笑,安抚的拍拍她的手,道:“皇后娘娘如今执掌六宫,此事又谈何容易。”
“我只盼着,太子殿下早日大婚,生了皇太孙,许到那个时候,皇上才会给大皇子这个体面。”
李氏一直也担心大皇子妃在宫里受了委屈,尤其想到那日她和凤阳大长公主提及此事,可宫里却迟迟未有动静。
大长公主四十五岁高龄生下郡主,如珠似玉的宠着,即便为了郡主,她揣摩着殿下也该帮大皇子一把。
没成想,殿下丝毫都没把她的话听到耳中。
想着这些,她心中到底有些不快。
“太太,大皇子不得皇上喜欢,此事即便大长公主殿下和皇上提及,也未必就真的能如愿。若因着此事,太太和凤阳大长公主殿下生了嫌隙,女儿心中如何能过得去。”
陈敏是万万不想事情发展到那般地步,她确实是盼着能出宫建府,可若因着这个,让谢家和陈家生了嫌隙,就太不值得了。
李氏轻抿一口茶:“你放心,我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心中即便有些计较,也不会惹了流言蜚语的。”
“何况,郡主毕竟还未嫁过来,俗话说的好,女生外向,等郡主和延之大婚之后,有郡主在中间周旋,凤阳大长公主殿下又怎么可能置若罔闻。”</div>
听李氏这么说,大皇子妃就放心多了。
她轻抿一口茶,笑着转开话题道:“今个儿怎没见锦丫头来?”
李氏冷哼一声:“往日里,看在你二婶的面儿上,我给她些体面。只今个儿这样的场合,她一个寄居在府邸的表姑娘,哪有资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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