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朕的弟弟,朕自然是偏向你的……
若是在不久前,夙怀天这样告诉夙怀瑾,那夙怀瑾定会相信他,而已感动之至,可是事至今日,他再说这样的话,也只会让夙怀瑾觉得越发可笑。
兄弟情谊啊……早在那日他离开的时候,便不复存在了。
给夙怀瑾赐了坐,夙怀天看着一桌子的酒菜,似乎颇为满意,指了指那酒菜,脸上满是笑意“你看啊皇弟,我们兄弟二人,有多久未曾这般饮酒共乐了?”
只可惜,今日谈的,依旧不是让人快活的事情。
好久了,自他继了皇位,自夙怀瑾成了瑾王开始,他们兄弟二人,便再没有一次这样坐在一起把酒言欢到天明的时候了。
“是许久了。”扫了一眼酒菜,夙怀瑾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
在以前很多时候,夙怀天都不曾念过过兄弟之情,而到了如今,他却与他讲什么兄弟情谊。
过去的总是美好的,而也一定是回不去的。
能重复的,又怎能叫回忆呢?
帮着夙怀瑾夹了一口菜到碗里,夙怀天要拿酒瓶帮着夙怀瑾添酒的时候,终是被夙怀瑾一把压下。
“臣弟怎敢劳烦皇上,还是臣弟来吧。”说罢,夙怀瑾拿起酒瓶,默默地将自己与夙怀天的酒杯都倒满,然后才放下。
抿了口酒,夙怀天微微笑望着夙怀瑾,轻叹了一声,似乎满腹感慨“皇弟你看啊,这还记得这偏殿,你我还小的时候,可常常来此处玩捉迷藏,再大些,便在此对弈,从来都是我二人感情最好。”
他父王一生娶妻不少,但只有他的母后有三个子嗣,其他妃子什么也未留下,而也正是这个原因,使得他们三人感情很好,只是夙怀柔终是女子,多少与他们有些隔阂,但他们二人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当初父王,总说我们穿同一件裤子长大的。”夙怀瑾点点头,也抿了口酒。
那么久远的事了,再提起来,仿佛还能听见当初捉迷藏时,他们发出的笑声。
可惜啊,一切都只是今天他们的回忆而已。
点点头,夙怀天又道“你看,我们兄弟二人从来最好,连这大好江山,都是你拱手让给朕的,其实朕心里头,欠了你许多的恩情啊!”
“那是臣弟自知无法担下天下重任,只能劳累了皇上。”哎,说来说去,最终还是不免要说到现在。
回忆再长,也得有个结束的时候。
“是你太自谦了,从小你什么都好,什么都比朕好啊。”夙怀天说着,又抿了口酒,这原本香甜可口的酒,如今到了嘴里,却什么味道也没有,只生生辣得呛人。
抿了抿唇,夙怀瑾默默地又为夙怀天添满酒,没有开口回话。
“慕容且歌的事,朕说了会站在你这一边的。”夙怀天微微拧起眉头,又望向夙怀瑾“只是此事,依然要告知慕容安,毕竟,他是慕容且歌的父亲。”
在这一小段时间里,他心里早有了自己的打算。
出了这样的事也好,慕容府一来理亏,许多条件都只能由着他们提,二来若是以此打压了慕容府,平了夙怀瑾心中的不快,兄弟二人的情谊也算回来了,到时候夙怀瑾还是听他的话,为他所用,这便是他双赢了。
“皇上做事周全,自然是要告知慕容府的。”夙怀瑾点点头,表示同意。
还等不及两人再多说些什么,外头的宫人已来宣了,说是慕容安到了,正在偏殿外头候着。
夙怀天眉头一拧,稍稍沉吟了一会儿,挥了挥手道“让他多候一会儿,就说我与瑾王正在谈事。”
宫人去回话了,夙怀天才又看夙怀瑾“这慕容安自来以富可敌国而已大,如今嘛,朕就算是拼了让国库继续空虚,也断然不会再让他做大了。”
夙怀瑾听了这话,心里已有些了解夙怀天的想法了。
夙怀天不愧是能管理得了江山的人,只这么一会儿,他便已思考周全,想出了最万全的对策。
恐怕一会儿,夙怀天会力压慕容安,以求他的平衡,而另一方面,是慕容且歌理亏在先,自然慕容安为求独女性命,会答应许多不平等的条件,这样一来,慕容且歌的性命保了,又给了慕容安面子,拿了他的银子,又让夙怀瑾出了气。
一举多得,好一个夙怀天!
又等了那么一会儿,夙怀天终是让宫人将慕容安宣了进来。
偏殿的门缓缓开了,慕容安依旧是那副模样,只是脸上多了一丝忧虑,缓步走了进来,目不斜视地遥遥下拜“草民叩见圣上,拜见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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