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无岸临窗而立,望着窗外出神。待他转过身来,桌上的瓜果菜肴已经被姜大仙扫荡一空,姜大仙的手上还最后一串葡萄。
他微微皱了眉,望向未曾动箸的小桃仙。
“你不吃吗?”舟无岸问:“我又不会毒死你。”
毒这样的字眼从始终冷着脸的舟无岸口中说出来,倒真像那么回事。姜大仙闻言放下了葡萄,开始探自己的脉搏。
“我吃不下,”小桃仙笑道:“我还没好全呢。”
“还没好?”舟无岸吃惊,“我不是已经将解蛊毒的蛊虫送过去了吗?”
轮到小桃仙惊异了,“你怎么知道我中的是蛊毒?”
“我......”舟无岸叫这丫头罢了一道,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既然没好,吃完赶紧回去,别等着程奕生找我要人。”
她难得出来,又怎么会轻易回去?说起来,反倒是流浪在大庙街的那一月更加自由自在,尽管有时候吃不饱,只得宿在街头,可是心中总有一个希望,时时刻刻惦念着,万一哪一天遇着程程哥了呢?他会娶自己为妻,或许两个人就生活在木尕村里,修葺一间茅草屋,带一个小院子,从此风花雪月都是两个人的事。
然而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刮子。她与他住在那个冷冰冰的公馆里,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自己身上。
“还不如住在你这里痛快。”她低声喃喃。
舟无岸听见了,脸色随即暗了下来。
“你知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花楼嘛。”姜大仙插嘴:“您别怀疑,这丫头肯吃苦也能学,有志气,不会让怡红楼亏钱的。”
一记眼刀落在姜大仙身上,他倏地闭了嘴,感受到一股深深地寒意。那寒意不是来自别处,正是舟无岸冰冷面具下的一双眼。
他抖索一下,不再说了。
“你以为程奕生不知道你在这里吗?”舟无岸坐下来,饮了一口茶,“南山到处都是他的眼线。”
“我不懂你的意思。”
“意思就是你不能待在这里,程奕生的羽翼下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舟无岸说着,凌厉的目光再次落在一脸好奇的姜大仙身上,只见姜大仙乖乖堵上了自己的耳朵,他才继续往下说:“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论对你,还是对于阿君而言,程奕生的身后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这里很危险,你懂吗?”
小桃仙听得糊里糊涂,摇头道:“不懂。”
“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舟无岸问她。
“我......是谁?我是我爹的女儿啊。”
“你爹是谁?”
“我爹是湘西蛊医。”
舟无岸轻蔑一笑,“程奕生当真将你保护得很好。”
他正色道:“记住,你只能是小桃仙。”
“我让聂辛送你回去,别再偷跑出来。”舟无岸无意再与她多说,起身道:“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被满达盯上,你会死的。”
其余的小桃仙都没听清,只听见了那句“被满达盯上,你会死的”。
舟无岸不就是满达左使吗?
“你也想杀我?为什么?”小桃仙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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