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佑泽走进屋里,就看到自己妹妹,正往院子里看,那表情,竟是有些津津有味。他心里一动,到底是小孩子,虽然平时很内向,甚至有些孤僻,但也还是会有好奇心,会喜欢看热闹的。
“惜惜,哥哥回来了,你今天怎么样?”程佑泽把面粉袋子放在地上,过来上到炕上。
看到柳梓言未动的晚饭,他微微皱眉,妹妹受伤这么严重,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就吃这个,这什么时候能养回来。
柳梓言当然不会说,自己今天又昏睡了一天,也就傍晚这会儿刚醒过来。哦,好像中午的时候,四婶有喂她一碗糖水鸡蛋,这个四婶还真是个大方的。
“我还行,你今天是回县城了吗?就为了我供应粮的事儿?”她好像记得,这里距离县城不算很近,赶着驴车差不多得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
程佑泽笑笑,摸摸她的头,面上满是怜惜,“嗯,没事儿,这大队长和咱爸是发小,平时就挺照顾我的。我跟他说了一下你的情况,他很利索的酒批假了,我们知情的劳动量,本来就没有村里人多。”
“哦,是这样吗?你要回县城,还得找人请假?那平时不农忙的时候,也不能回去吗?”这个时代的户籍制度,好像比她前世还要严厉很多。她前世,很多流民四处流窜,官府为了不引起动乱,也限制了入城必须要携带户籍证明。
可带着证明,在一定范围内行动,还是不受影响的。这里却好像出个村,都需要大队长同意,不明白意义何在。
程佑泽对妹妹的问题却很有耐心,解释道:“这一年四季,除了冬天下雪那会儿,几乎是没有不农忙的时候。地里总是有活计的,不然大家怎么挣工分呢,不能都闲在家里。”
“咱们现在不都喊口号吗,要为建设社会主义事业而奋斗,既然要奋斗了,那肯定要积极的,不能随便偷懒的。”这话是哄小孩子的吧,柳梓言在内心吐槽,她前世的年纪,都可以当这个孩子的母亲了。
她心里这么想着,眼神中自然就带了出来,看的程佑泽一阵别扭,却又说不上来。起身把面粉放在炕柜里,看到里面的东西,又摸出两个递给了柳梓言,是两块大口酥。
这应该是老太太藏着的了,她现在就在老太太的房间,而且,是她一个人。说起来,这里的人,真的是有意思,晚上竟然是睡在房顶上的。
房子是平房,大家夏天都休息的稍晚一些,等到凉快些,就直接带着被子和褥子上房。用四婶的话说,房顶上不仅凉爽,蚊子也少一些。用盆子熏一些艾草,就能安心的睡一个晚上。
想到这,柳梓言有个疑问,“哥,咱祖母家没有分家吗?四叔都结婚那么久了,大堂哥都要当父亲了,还不分家?”
她这祖母、父亲的,说话的语气还是自己前世的习惯,程佑泽却没说什么,只回答她,“说起来,其实早就分家了,咱四叔结婚时候就分了。不过,后来不是赶上三年灾荒吗,粮食都不够吃,一家人一起,多加些水,还能勉强混个水饱,就有一起吃了。”
“一会儿你看,咱二大爷一家和四叔一家,吃完饭就会走了,他们都有自己的房子,但是粮食没有分开。大队上,一年每人就分二斤菜籽油,百八十斤粮食,还是大家一起吃比较便宜。咱奶管着粮食,她比较节俭,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家也不至于挨饿。”
所以说,永远不要小看普通老百姓的智慧,他们是最会妥协的。因为懂得向现实妥协,所以无论什么样的境遇,他们总能让自己生存下去。
院子里的人吃完饭,程高和程远夫妻果然起身走人,程佑泽说他们的房子离这边不算远,都是一条巷子里的。
这里的房子,格局都差不多,都是东西屋,东屋两间,西屋三间,或者反过来。她奶奶跟着大伯父程山一起住,老人住的是挨近大门的西屋,三间堂屋,卧室就是在堂屋里的。
程山夫妻本来住的是东屋两间,可去年大堂哥结婚,东屋给小两口当新房了。他们俩搬到了东边的东厢房,这里的人叫配房。
程佑惜还有个大堂姐,叫程丽丽,今年十九岁,已经订婚了。因为跟父母住不方便,一直是在自己外祖母家住着的,好像就在隔壁村,不算远。
斗罗书:(www.douluo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