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人体艺术的程度。”
“米开朗琪罗的大卫?”
“和那个差不多。”
“他吃了安眠药,可以随便摆拍,不一定要发生那种事情。那并不能证明孩子是他的。”又不是传说中的某某合欢散,并不一定会发生什么罢。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还不知道男人?一个男的没下药,都不见得能把持得住。一个女人光秃秃地躺在他旁边,他又吃了那种药,他还控制得住!柳下惠也不过是坐怀不乱而已!”
“你怎么听说的?”虽然五姨娘说得跟真的似的,但这种事情发生了,不会在历史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吧,总有好事者要忍不住记录两笔。
“陆老爷来找咱家老爷了。电话都打了十多通了。本来老爷不想让我知道的……”
五姨娘没说完,接着问,“少爷现在去哪儿了?”
“他现在在筹办商行。”这两天杜加林正在试图缓和与傅与乔的关系,她也想明白了,这婚还是要离,拖着的话对谁都不好。原来的傅少奶奶如果不是为着钱的缘故,早就提出离婚了;而她自己,顶着这一个身份,每天虚与委蛇,不知道哪天就被发现了,还是早早离开傅家的好;至于傅与乔,他不喜欢她简直是明摆的,他应该也是希望离婚罢。既然这样的话,此时不离,更待何时?只不过离之前她得为傅少奶奶赚一笔钱,以保她十年内衣食无忧。
她清点了一下傅少奶奶的财产,发现现金只有不到两千块,好在傅少奶奶买的东西大都可以折算成现款,光是水貂、紫貂、水獭、灰鼠皮的大衣加起来就能卖几千块。上海二十年代房地产业暴涨,如果现在把钱拿去投资地产,一年后就能翻三番。她虽然对民国地产业不了解,但却知道傅与乔光是买地建房,就在两年后赚了两百多万。傅与乔吃肉,她也想跟着喝点儿汤。到时候真的傅少奶奶回来。也可以有一笔钱傍身。
前天早上一起吃早点的时候,她问能不能用自己的钱入股,傅与乔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说考虑一下,虽然他没什么面部表情,但杜加林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惊讶。
杜加林已经做好赚钱离婚的打算了,没想到却出了这种事情,只不过她并不十分相信。
“你们少爷可真沉得住气啊。”
“如果不是他干的,他为什么不能沉得住气?”杜加林反问道。
“你们两口子可都是一样的脾气,你家少爷也只说跟他没关系,其他的什么都不理。不过你没怀孕的话,可得抓紧了。”
“嗯?”
“陆老爷已经找上门来了,说是陆小姐愿意做平妻,南京路的那块地皮可以当嫁妆。此外想要什么尽可以随便谈。咱们老爷对那块地皮肖想了两年了,又想抱孙子想的紧,现在竟然也考虑把那陆小姐接到家来伺候呢。没准一会儿就要来探你的口风了,你可得咬定了。平妻,平妻,这可不是平等的平,是要平藩的平。她进门了,平的就是你这个妻。她再怎么不名誉,生了孩子,就算傅家的功臣了,而且她娘家势力又大,以后怎么样还不一定呢。你可千万不能答应!”
在五姨娘的叙述之下,杜加林终于理清了这件事的大致脉络,不过也只是陆小姐的一家之言。
这位陆小姐原先是留法学生,在巴黎学服装设计,不料在法国遇到了傅与乔,一见倾心,为了追求他放弃了法国的学业到英国留学。偏偏傅少爷对她持续的追求无动于衷,想到傅与乔不久就会回国,陆二小姐一时迷了心,就下了药,没想到做出那事之后,却被傅与乔一阵羞辱。为了远离伤心之地,陆小姐就提前回了国。谁成想一回国,却发现自己怀了孕。按照陆小姐的说法,她本来是不想再和傅与乔扯上关系的,可她是基督徒不能堕胎,未来的孩子又不能没有父亲,无奈之下才和傅公馆联系。
陆小姐单方面的说法,逻辑倒也没太大问题。但是杜加林偏偏就是觉得哪里有不对劲。
五姨娘说陆小姐都把下药这种事说出来了,怎么会是假的?
但杜加林觉得这偏偏却是最大的破绽。如果傅与乔真与她发生了那种事,陆小姐完全没必要把下药的事都说出去,那对一个小姐来说太不名誉了。孤男寡女,异国他乡,发生点儿什么都不意外,她没必要全说成是自己的责任。就算要说出去,也是万不得已被一点点逼出来的,而不是一开始就全盘托出。除非她想掩盖更大的秘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佣人进来说,老爷请少奶奶去会客室。按照傅少奶奶日记的说法,老爷很注意和儿媳的距离,即使有话要说也是在有外人的情况下。这次是个例外。而且往常来说,这个时候傅老爷都在银行。
“不要说我跟你说的!”五姨娘叮嘱道。
杜加林点了点头。
然后五姨娘又对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句,“千万不要答应!”
这次杜加林没点头,而是径直朝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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