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对有些人而言,注定难以安眠。
第二日一大早,相府就派了人来翊王府,向沈清仪禀报连夜查到的结果。
沈清仪几乎整晚没有阖眼,心里憋了怒火,连带着举手投足都带了一股戾气。看见来人,她挥退膳房送菜的婢女,只留下玉玑、翠珠为她布菜,开门见山道:“说吧,查出了什么?”
这回来报信还是昨夜那个丫鬟,站在桌前有些战战兢兢,明显对沈清仪心有余悸,“京畿大牢里的那些劫匪只关了一日就被释放了,杀害琳琅的……正是他们。”
“什么!”沈清仪闻言瞪直了眼睛,屋里另两人也有些惊讶,这个答案的确在她们预料之中,可也出乎她们预料之外。她们原以为动手的是那些劫匪的同伙,跟本没有想到,苏晚卿会那么快就将人放了出来。
沈清仪本就为了步摇一事,对苏晚卿颇为憎恶,会传话过去带她去安王府也是为了借机刁难,此刻再听到琳琅惨死与其有关,更是恨意渐深,下意识的认为是苏晚卿瞧出了端倪,在向自己还以颜色,不由得狠狠的咬了咬牙,狰狞道:“好啊,好你个苏晚卿!算是我小觑了你!”
玉玑在沈清仪身边多年,听自家主子这么说,立时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眼眸缓慢的转动了几圈,上前道:“王妃,奴婢觉得,苏氏应当没有这样本事,况且,她并不曾见过琳琅,就是她怀疑到了您的身上,也不可能从琳琅身上下手,放人之举许是她妇人之仁罢了。”
沈清仪愣了一下,意识到这一点,脸色才渐渐的有些好转,毕竟对付一个无能软弱的人,要比对付心机深沉的人简单多了。同时,玉玑的话也提醒了她,沈清仪略一思量,心下便生出了一个计策,“鸿胪寺少卿这两日是不是在央着爹爹,想要调任到其他位置上去?”
那话自然是在问沈家派来的丫鬟,她想了想,回答道:“奴婢身份卑贱,不懂这些大事,不过鸿胪寺少卿裴大人来相府的次数,是比以往频繁了不少。”
沈清仪点了点头,脸上带了些许阴晴难辨的笑意,“既然裴大人有求于爹爹,那便让裴夫人也去看望一下安王妃吧。”
玉玑抬眸朝她看了一眼,纤眉微动,“王妃您的意思是……?”
“苏晚卿的妆奁险些被劫,那是她苏家的事情,将劫匪关多久本也与旁人无碍,但是放出去的犯人弄出了人命,那她就难辞其咎了,万一被人当众提起,不知她会不会哑口无言?”沈清仪皮笑肉不笑,示意翠珠上前,“你去一趟裴府,将裴夫人仔细提点一番,让她明白在安王府该跟我聊些什么,我可不想到时听她废话。记得,别让她把死了的人跟我扯上什么关系,琳琅的身份是普通良家女子而已。”
玉玑眼前一亮,笑道:“王妃这一招真妙,如此一来,苏氏先前传出去的好名声,最不济也能毁了大半。”
沈清仪冷笑着睨了玉玑一眼,“这还不够,我得找机会逼得苏晚卿犯上顶嘴,才能名正言顺在王爷眼下,好好‘教导教导’她。”
这个时辰,西侧院里的苏晚卿也正在用饭。
或许是前世历经了生死,心肠硬了的缘故,琳琅虽然是苏晚卿用计害死的第一个人,却并没有令她感到一丝不安。这一觉,苏晚卿睡得极为安稳,精神也是大好。
用了饭不久,王妃那边便遣了一个丫鬟来,请苏晚卿先行前往东门等候。
礼数上,侧妃应当先一步去静候王妃,苏晚卿待禀报的丫鬟一走,便领着碧芜出了院落。
还未行到东门,她们主仆二人远远就瞧见两辆准备妥当的马车,以及一支列队整齐的护卫。
苏晚卿知道沈清唤自己一道出府,必是想寻了由头找自己的麻烦,而她现下的身份次于沈氏,硬碰硬定然是要吃亏,所以她一早就穿戴齐整了,得了信儿一刻不敢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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