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卿看出肃元翊也有试探她的意思,自然不能让他察觉,笑了笑便道:“王爷怎么会听说过冬片?”
肃元翊看着她,幽深的眼眸似乎凝视在她眼底,沉吟片刻道:“机缘巧合见过一回。”
苏晚卿作了然状的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什么。
肃元翊也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视线淡淡落在不远处的桌案上,“听说,你方才在看书,读的是什么?”
苏晚卿点头道:“妾身看的是《神医本草》。”
时下的名门闺秀们读的无非是《女德》、《女训》,有些才气的读些诗书词赋也就罢了,肃元翊本也是问问而已,未曾想她却报出一本医书的名字,下意识的挑了挑眉,眼里生出一丝难得的好奇,“你懂医术?”
苏晚卿笑着摇了摇头,“不懂,妾身也是这两日突然提了兴趣,才找来看的。”
肃元翊略一沉吟,又问道:“那你往日里读过什么书?”
“除了府上请来的先生一素教的那些,妾身还读过《孙子》、《吴子》、《三略》、《司马法》。”苏晚卿想了想,点到为止的答道,其实,在上一世避世于禅知小院的半年中,她还读了数本史籍,只是此时并不必再说这些。
“兵法?”肃元翊一贯沉冷漠然的黑眸泛出一丝异样,不过又霎时间隐去了。
苏晚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让王爷见笑了,其实妾身的母亲也曾多番教导,让妾身把心思用在琴棋书画上,只是妾身自幼就喜好兵法,不知不觉就在上头多费了些精力。”
苏晚卿当下会说这些,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她还没有忘记那日匪徒抢劫妆奁的事。
旁人或许对与自己无干的事不上心,而肃元翊身在其中,不可能对自己纳娶侧妃之日冒出来的劫匪不闻不问,要知道,那些寇匪虽然没有别的身份,也的确是听了“小道消息”而来,并没有所谓的幕后主使,可只要他一查,她的种种有心部署,就会连带成一串的被翻出来。
但这几日,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
肃元翊这般反常,怕是早已洞悉一切,在心里暗自琢磨起她来了。
所以苏晚卿这回答,正是在为他解惑,她的聪慧之名,她于此事上的谋略,都是仰仗了她这些年来所拜读的兵书。
反之,即便肃元翊并没有旁的心思,她这么答也无不妥,她是太尉之女,跟着读些兵书也是寻常事。
这个时候肃元翊朝苏晚卿看了过来,目光淡淡,落在她的眼中。
苏晚卿垂下眼眸,将他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了的茶杯斟满。
肃元翊端起茶杯,掀盖吹了吹茶面,沉吟中,他望着浮出微波的茶水不知想到了什么,蓦地逸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淡笑。
苏晚卿却是不自觉的侧了侧眼,如果她没有看错,那笑容里似乎有一股似曾相识的冷意。
苏晚卿意识到这一点后有些微怔,肃元翊身为天家贵胄,又是圣上最青眼有加的皇子,事事顺遂,为何会流露出这种神情?
不待她多想,肃元翊脸上的笑容便稍纵即逝了,他饮尽杯中的茶水,扭头再看过来的眼神有些黯淡。
肃元翊沉默片刻,向前倾了倾身子,伸手将苏晚卿鬓边的乱发抚到了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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