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再没哪般道理,是不许人亲近嫡妻的。
不说圣上对富察傅恒的宠爱,就是拿这点去弹劾旁的大臣,也会被皇帝狠狠打回来。
他们这边嘀咕着,那边傅恒已抱着纳木卓进了富察府的大门。
因他提前交代过,是以跨马鞍火盆子之类给新嫁娘下马威的举动全没摆出来,只留了放礼炮和撒满天星讨采头这两点。
伴着铜子儿落地噼里啪啦的声响,与围观百姓捡了钱后的道喜与孩童们的欢笑声,观礼的文武官员们确定了一件事,富察家与纳兰家的这桩婚事,圣上是真的点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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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傅恒也是父母双亡没有高堂在上,二人拜天拜地的礼仪也过的极快,在傅恒的暗示下飞快走过流程,便再次抱着新嫁娘进了洞房。
揽着傅恒的脖子,小心坐在婚床上,纳木卓正要扯掉盖头,就被傅恒拦住了动作。
“这礼,不能废。”
他从喜娘手中拿过喜秤,小心挑起盖头一角,掀开的动作极慢极慢。
纳木卓尖尖的下巴、红润如花瓣的唇,还有细挺的鼻尖如雨后荷花般一一显露出来,傅恒屏息凝神,只觉自己紧张极了。
他自幼时,就晓得纳木卓格格有一副冰雪雕就的好相貌,长辈们总夸赞她是观音驾旁的龙女托生。
纳木卓在傅恒心中的影像,也一直是幼年那般雪团儿似的小姑娘。
直到于御花园重逢,在一众秀女中独独第一眼就看见了她,傅恒才知道,什么叫做仙人之姿。
而如今,那九天上的仙子正一身喜袍,坐在自己面前。
盖头一点点被挑起,终于露出了纳木卓的眼角。
看着眼前满脸郑重的男人,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纳木卓抿唇轻笑,坐直身子快速的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请、请新人喝合卺酒。”从未见过这般大胆的新嫁娘,喜娘已惊到全凭惯性说词儿。
待吃罢子孙馍馍后,纳木卓十分好心的将喜娘们哄了出去。她笑眯眯望向后来一句话一个动作的傅恒,果不其然见他脸上已拢了整片红霞。
算算傅恒如今的年纪,虚岁廿一实岁十九,放在几百年后正是大二大三的年纪,而在如今,却是实打实的大龄青年了。
这般纯情的模样,竟还不如信息爆炸年代的大学生。
“六哥,愣愣看着我做什么?”纳木卓点了点头上沉甸甸的礼帽,“快帮我取了松快松快,你也好出去待客。”
却不知是哪个词戳到了傅恒羞窘的点,让他俊脸上的红晕布满了从额头到脖颈的每个角落。
纳木卓惊叹道:“我竟不知六哥的酒力如此之差,一杯合卺酒便能让你酒气上头了。”
哪里是那水酒劲大,明明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什么松快……傅恒晃了晃脑袋,将绮思杂念全部抛出脑海,先替纳木卓去了头上沉重的物事,然后便半蹲下身,与她平视。
他一双大手紧紧握着纳木卓的,藏满神情的眼睛里只有一个人的存在。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纳木卓再如何知晓万千,也不由得红了脸颊。
“六哥你……”
“卓卓。”傅恒的声音极低极哑,“多谢你。”
纳木卓抽出一手,拂过傅恒浓密的眉宇,摩挲着他的眉心:“六哥可记得我伯祖父的一句词?”
“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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