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犹豫良久,赤水还是回到了修立道君安排给她的小院。
春晓见到她,有一瞬间的疑惑,毕竟都宣布了闭关的人,又光明正大地从外面回来,任凭到哪里都说不过去?
但她很快又收敛,识趣地退了下去。
赤水都被抓了个现形,自然也就没了掩饰的必要。
她坐在小厅里,还没有从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
这与她预想的不同,她原本以为见到了芳灵仙子,就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但她回过头来才发现,反而是自己,似乎被扯入了他们的迷潭当中?
她还未琢磨明白,春晓就又来请示,说镜姬来访。
赤水想起之前所见,也正有许多疑惑未解,又好奇她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因而便将镜姬请了进来。
镜姬神色如常,丝毫看不出之前在芳灵面前的冷漠。
是的,虽然她没有表现出来,说话时也像是老朋友叙旧般的随意,也并没有太多针对芳灵的情绪,但赤水就是能感应到,镜姬并不关心芳灵能否醒来,还有没有希望等等。
可能就是因为道君选择灵器的事,本也与芳灵有关,因此就去了,似乎也没有要顾忌芳灵的意思。
赤水掩去眉间的深思,率先开口道:“听说刚才有贼人混了进来?”
镜姬闻言,就笑道:“是发现了个宵小之徒,已经被捉住,交给刑堂去审讯了。”
赤水不过是抛砖引玉,小青对芳灵有明显的敌意,赤水自然也不关心她的下场,她闻言就“哦”了声,“那你怎么有空来看我?”
通常,发生了这种事,最先要做的,就是守住出口,全面检查,按理对方现在应该很忙才是。
“我听说,你拒绝了道君。”镜姬却是直接问道,并没有客气的意思。
赤水闻言,似有些懊恼地皱了下眉,道:“也怪我被吓到了,道君一见面就对我动手,我好悬差点就被他掐死了,这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道,方觉得自己之前太冒失了。”
在说明原因后,她又看向镜姬,面上带着丝愧色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就算是选择道侣,民间还有‘齐大非偶’的谚语,而若道君这般高深的道行,恐怕也不需要我这样弱小的灵器……”
她这话有错吗?
至少,镜姬就没有反驳之意,闻言略作思忖,道:“你不能这样想,道君是因为之前出了些变故,还未恢复,所以情绪不稳,但你得想想,若非如此,又如何能有这般好的机会?”
“正好道君也对你有意,你若不把握住,错过了这村,再后悔可就迟了。”镜姬说道。
她似乎并没有劝赤水之意,只是将事实摆出来,让赤水认识到,这是一个多么珍贵的机会?
而赤水却是有些无语,对她有意?知道的都懂是在说挑选灵器,不知道的可不得误会了么?
“可我已经拒绝了啊!”
难不成还能将话收回来?
镜姬就道:“实话告诉你,道君之前的灵器出了事,情况非常严重,他现在情绪不稳,就是因其所致,我族上下现在都非常关心这件事,你放心,只要等你们契成,道君恢复后,一定不会亏待你。”
赤水满是犹豫之色。
镜姬又道:“你不说这里是你的‘本家’吗?如此,不就当真成为一家人了吗?”
这可真是步步紧逼啊!
赤水知道再回避也无济于事,于是转而道:“这事,恐怕还是得看道君的意思吧?”
她没有说得很直白。
但镜姬仍然像是被她刺了一刀似的,面色白了一瞬,若非她清楚,赤水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她恐怕都要以为,赤水这是故意奚落于她了?
因为赤水这话,就差没有指着她的鼻子问她,你来这里之前,问过道君了吗?
她匆匆从赤水的小院里出来后,又回头往小院看了一眼,面色极为难看。
所以说,赤水性情温和,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就好欺负。
她这一手绵里藏针使得,就算是镜姬心里再恼怒,面上还得顺着赤水的话附和几句,可不就更难看了吗?
待到面见大长老之时,她都还没有恢复过来。
长须长老一眼便知结果,也无须她多说,只摆了摆手,就又让她退下了。
旁边灰袍长老见之,不由也劝道:“这事急不来,一切还得从长计议,只要人在我们的地盘上,还怕她跑了不成?”
长须长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煮熟了的鸭子都还能飞走,更何况是一个大活人……”
“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至于吗?”灰袍长老不解道。
“你觉得普通人能配得上咱们道君?”
“自然不能!”灰袍长老摸了摸鼻子,又道:“但也不能就非那女子不可吧?”
“当然不是。”长须长老平平道。
灰袍长老闻言松了口气,不料长须长老话锋一转,又道:“但是,要找出一个既特别,又和芳灵相似的女子,能够让道君顺其自然地接受,可就不容易了。”
灰袍长老闻言,手微顿,他倒是没有想到此节。
还是大长老此虑深远。
“那现在怎么办?”想明白后,灰袍长老也有点着急了。
“急什么?我们还能强按牛喝水不成?这事还得从长计议。”长须长老悠悠然道,将对方之前的话还了回去。
灰袍长老:“……”
他早该知道,对方是大长老,而他敬陪末座,不是没有道理的。
看来,他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
再说赤水,她之所以敢将镜姬顶回去,是因为她深知,道君选择灵器的前提,是在芳灵彻底没救了的情况下作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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