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题是农,第二道题是工,不过都是常识题,这些内容富弼都很了解。
富弼把题目递给众人,问道:“这两道题的答案,你们都应该知道吧!谁来说说?”
一群官员面面相觑,很多人的脸胀得通红,还真没有人答得出来,富弼一怔,“你们都不知道?”
一名官员举手道:“我知道细麻长衫是怎么做出来,但木绵布真不知道。”
另一名官员道:“我们家以前种麦子,我知道小麦的亩产量,听父亲说过,大概两百多斤,别的就不知道了。”
“你自己没下过田?”
官员摇摇头,“我从五岁开始读书,一直读到二十四岁考上科举,农田里的事情,家里都不让我沾手。”
富弼又问道:“你们中有多少是从乡村里来的?”
十几名官员一大半都举起手,富弼有点恼火了,“难道你们都和他一样,从来没有碰过农活?”
众人沉默,算是承认了富弼的结论。
富弼哼了一声,提笔写下了答案,这两道题的答案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当过县令,关心农民疾苦,另外他几年前参观过纺织工坊,知道木绵布的纺织流程,有轧绵、拉线,纺纱、织布这些过程,和麻纺织还不太一样。
木绵布现在虽然非常流行,几乎人人都穿,但怎么纺织出来的,知道的人确实不太多,第二道题答不完全可以理解,但如果第一道题答不上来,那就过份了。
不多时,几百份卷子收了上来,各种答案都有,但完全答对的,一个都没有,几乎有一半的太学生交了白卷。
富弼长长叹息一声,“罢了!”
他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太学。
返回的时候,富弼和范宁坐一辆马车上。
两人坐下,富弼才语重心长道:“之前你办了工学院,这其实已经是朝廷很大的让步了,为什么你还不满足?还要继续在县一级学校分流学生,我都不知该怎么说你,你这一改,动了多少人的利益,你就不怕千千万万地方上的老学究戳你脊梁骨吗?为什么王安石会去找你,把主导权让给你,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范宁却笑了笑,“王安石并没有打算把主导权给我,这是我支持他的条件,这件事必须由我来主刀,这关系到大汉民族的千秋万载,我不希望在几百年后,才忽然发现西方夷人已经远远走到我们前面,至于一些腐儒要骂我,就让他们骂去,为一些腐儒的利益牺牲民族的前途,我做不到。”
“可你已经有了工学院,难道还不够?”
范宁摇摇头,“工学院的学生大多是年轻工匠,他们所学都是如何把器具制作精良,而不是去创造,甚至很多人都不识字,令人遗憾。
而我们的士子才是最聪明,最有创造力的群体,他们会把很多工匠的偶然发现记录下来,去研究,把里面的道理彻底搞懂,一代代的积累,总有一天他们会造出自己耕田的机器,一个人就能耕种几百顷田,他们会造出在天上的飞的机器,从京城到吕宋府,一个时辰就到了,会发明天下最强大的火器,从汴梁发射,可以直接炸毁辽国的上京。”
富弼听得目瞪口呆,“这些会出现吗?”
“一定会出现,或许我们这一代看不到,但将来一定会出现。”
富弼长长叹息一声,“你有常人不具备的眼光,或许你是对的,教改法虽然我投了反对票,但它既然一定要实施,那么我也希望它能成功,就像你说的,几百年后,我的子孙也能坐上会飞的机器,在天上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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